故事的开始
安贝雅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一生会这么结束。
她曾想过自己可能会老死、病死,寂寞而死,笑着从容等死,可从来没想过
会死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她不以为自己这次能活下来,毕竟机翼已爆炸起来,而且机身也开始剧烈摇
晃下坠,没意外,她是会被炸成碎片,然后尸骨无存吧!
安贝雅闭眼微笑,不同于四周的惊慌尖叫嚎啕挣扎,她是极平静地,两手抓
着两旁的把手,让自己安稳地坐在头等舱舒适的皮椅上。
其实她本来没要搭这班飞机的,正确来说,按照她的行程,她此刻应该往巴
黎,打算做一件很浪漫的事。
只是现在看来,浪漫几乎与她无缘了。
唇边的笑此时带上一股自嘲,机身急速俯冲的气压开始让她的胃感到难受的
翻腾,耳膜也开始刺痛。
在最后失去意识钱,她想到那个人……
他可会为她的死感到难过?
不,应该不会,他该是拥着心爱的美人,为她戴上婚戒,然后一起举杯庆祝,
他讨厌的人终于消失了。
安贝雅,我恨不得你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那个人,曾经高傲的,用睥睨轻视的口吻,这么对她说。
看来他如愿了。
温热的液体从眼耳口鼻流下,漫过勾起的唇瓣。即使态度闲适,可她的心是
遗憾的,是失落的,是悲伤的。
终究……
她还是来不及,来不及对他说……
第一章
第一眼,我以为我看到了王子,可我,却不是灰姑娘。
「贝雅!贝雅!」
谁在叫她?
安贝雅,感觉推着自己的手愈来愈大力。
「贝雅!贝雅。安——」叫的人似乎受不了了,干脆在耳边大吼,「你还睡?
快醒来!」
「噢……」安贝雅耳朵差点聋了,她迅速睁开眼睛,痛苦地捂住耳朵。
老天,她感觉还有回音。
「你这头猪,终于醒了。」叫她的人双手叉腰,年约十八、九岁,褐发碧眼,
绑着马尾。
「你……」安贝雅抬头,目光怔愣。
「干嘛?」伊丝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以为她还没睡醒,忍不住翻白眼,「安
小姐,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清醒!」
没说一个字,她就用食指用力戳安贝雅的额头。
「伊、伊丝?」安贝雅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老天,你也死了吗?
奇怪,你死了,怎么反而变年轻了?」
「谁死了?」伊丝瞪眼。死丫头,醒来就咒她死。戳额头的手指改成从安贝
雅的后脑拍下去,「少咒我,你挂了我都还活得好好的。醒了就快起来,别忘了
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
「大扫除?」安贝雅愣愣重复,她看着伊丝,再转头看看四周——
约四坪的小房间,斑驳的墙壁,上下层床铺,窗前摆着两张老旧书桌,门旁
边是木制衣橱。
小小的空间,却无一不熟悉。
她记得……这是她在孤儿院里住了六年的房间。
而伊丝,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伊丝大她两岁,他们两个是孤儿院里
最大的孩子,即使她离开孤儿院了,她们仍然没断掉联系。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
她不是在飞机上吗?而且不是坠机了吗?她仍然记得坠机前的事,身体的刺
痛,而现在……
安贝雅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T恤、运动短裤、纤细单薄的四肢……不对,
感觉不对。
她赶紧爬下床,急匆匆地跑到衣橱前的镜子钱,然后,傻住了。
贴耳的短发、清秀稚嫩的五官、瘦的干巴巴的身子,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男
生。
这是她——十六岁时的她。
「老天……」安贝雅吓得往后退。
「贝雅,你怎么了?」她其孤傲的举止让伊丝皱眉,她难看的脸色也让伊丝
担心,「怎么了?你看起来怪怪的。」
「伊丝……」安贝雅缓缓的转头,声音虚弱,她抖着手,抓住伊丝的双臂,
「你可以打我一下吗?」
「啊?」这是什么要求?伊丝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手却一点也不客气,
立刻朝安贝雅的脑袋怕下去,「这样行吗?」
「噢……」安贝雅捂着头。这死女人的手劲还是一样大,可是会痛,真的会
痛。
所以,这不是梦?
「天呀!这是真的。」安贝雅低喃。她没死,她回到十六岁的时候,「天呀!
天呀!」这种是她以为只有在电视还有小说里才会发生,没想到现在竟活生生的
让她遇上。
安贝雅说不出话来了。
站在一旁的伊丝完全看不懂,只觉得今天的安贝雅一整个奇怪。
「贝雅……」伊丝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小孩的喧哗声。
「怎么这么吵?」伊丝跑到窗前看,「哇!劳斯莱斯耶!是有钱人耶!怎么
会来我们这?是要领养小孩吗?」
劳斯莱斯?
安贝雅一愣。她在孤儿院里唯一一次看过劳斯莱斯,也只有……
「伊丝,今天是八月十六日吗?」
「对啊!」伊丝点头,一双眼仍盯着外头。
「二00一年,八月十六日?」安贝雅再问,一颗心跳得极快。
「是啊……哇!还有司机开门耶!排头真大,不知道会是什么人?贝雅,你
说……」
根本没把伊丝的话听进耳里,安贝雅的脑袋是一片混乱,在她恢复神智前,
她早已冲出房门。
安贝雅永远记得那一天。
豪华的劳斯莱斯驶进孤儿院,他们都猜测来的是某家富豪,是要来领养小孩
的。
她知道这没她的份,她早已过了被领养的年纪了。
可她还是关心,毕竟孤儿院里的每个小孩都是她的弟弟妹妹,他们若能被领
养,过着幸福的日子,她比谁都开心。
因此那天,她被伊丝拉到门口,站在院长旁边,睁着眼等着看是什么人。
然后,她看见他——
一身笔挺的西装,高贵的质料看得出来是订作的,而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尊贵
的。
那张贵族般的脸庞极俊美,却也极冷漠,神色的眼瞳是傲然睥睨的,虽然年
轻,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逼人,如沉在酒里的冰块。
安贝雅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看到的,就是深烙在她脑海的这一幕——
她记得,那时的她怔住了,像个呆子一样,傻傻地看着他,而下一秒的视线
就落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凌厉的目光……
啊!就是现在这样。
看到射来的冰冷视线,安贝雅忍不住扯唇失笑,一切一切,都跟她记忆中一
模一样。
这个人,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扁一顿。
直到此时此刻,安贝雅才有了真实感,她蹲下身,埋头笑。
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
她没死,她回到过去。她明明二十五岁了,可现在的她,却是十六岁的模样。
而这年的他,二十一岁,今天,是他们初见的日子。
也就是今天,她的人生起了改变。
「贝雅,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笑起来?院长不禁觉得奇怪。
伊丝此时也来到门口,看到安贝雅蹲在地上笑,忍不住伸腿踢她。
「喂!贝雅,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像变个人似的,行为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你就是安贝雅?」一抹男性特有的磁性低嗓也加入,说的是中文,虽然字
正腔圆,可仍带点英国口音。
齐天骁望着蹲在地上的女孩。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尽管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六岁,倒像个十三、四岁的小男生。
两人对上视线时,他看到她眼里的激动,正欲探究时,她却突然蹲下身大笑,
奇怪的举止让他疑惑,不过俊美的脸庞却不起任何波动,黑眸盯着黑色头颅,语
气淡漠得不带一丝暖意。
啊!他老是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
安贝雅止住笑声。她总是厌恶他的语气,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初次见面时,
她就知道他讨厌她——以为他毫不隐瞒。
他高傲的姿态让她反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虽然穷,可骨子里是骄傲的,
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极厌恶。
初次见面起,他们就已水火不容。
不过现在……
安贝雅站起身,她抬起头,面对他冷傲的神情,唇瓣却勾起笑容。
「是,我是安贝雅。」她回答,也用中文。
对,她是安贝雅,二十五岁的安贝雅,面对二十一岁的小伙子的欠揍姿态,
她何必计较?
「贝雅,你们在说什么?你认识他?」伊丝好奇的开口。贝雅是什么时候认
识这么有钱的帅哥?
安贝雅还没回答,齐天骁就已向院长开口,改用英文道:「你是这里的院长
吧?我要带安贝雅走。」
院长一愣,还来不及说话,站在一旁的棕发中年男子就已上前,「你好,我
是齐先生的律师,叫我麦克就好。」
院长接过对方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头衔,再看向这些陌生人,「你们是……」
「齐老先生,也就是齐先生的父亲,想要收养安小姐。」麦克笑着回答,再
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这是齐老先生对孤儿院的心意,也是谢谢你这几年对安
小姐的照顾。」
「老天!三千万!」瞧着支票上的金额,伊丝吓得惊呼。三千万美金耶!她
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手笔,她不仅看向安贝雅,摇着安贝雅的手,「贝雅,这
是这么回事呀?」
「谁知道?」安贝雅耸肩。面对这突来的意外,她的态度是平静的,毕竟这
场面她在九年前就经历过了。
她的目光移向齐天骁,而他也看着她,两人眼神相对时,他的眸光更冷,几
乎是不屑的。
她记得十六岁时的她,就是被他这眼神激怒,气得站到他面前,抬起下巴,
以高傲的态度问他们是什么人,要收养她是有什么目的?
而他的回答,则是上下扫视的目光,最后勾起轻蔑的笑,以最直接的动作表
示她的问他有多可笑。
而现在——
安贝雅收回目光,无视齐天骁,走上前,面对律师,「齐老先生为什么要收
养我?我并不认识他。」
「齐老先生和你母亲是旧识。」麦克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
安贝雅接过照片,照片上是名温婉的东方女人,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女人
被一名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两人笑着面对镜头,亲昵的姿态还有神情,足见这
对男女的关系有多亲密。
「贝雅,这不是你妈妈吗?」伊丝低嚷。安贝雅的书桌上就放着小时候和父
母的合照,只是现在这张照片里,和安贝雅妈妈相拥的却不是安贝雅的爸爸。
「旁边就是齐老先生,他和你母亲以前是好朋友,虽然失联了,可齐老先生
还是一直记得你母亲,也一直想找到她,没想到最后得到她的消息却是车祸去世,
后来得知她留下一名女儿,齐老先生就一直想找到你,他想代替你母亲好好照顾
你。」
好朋友?!麦克叔叔还是一样这么会说瞎话,照片里的男女,怎么看都不像
只是「好」朋友。
就连十六岁时的她看着照片也不信,还以怀疑的口气询问,「他们只是好朋
友?」
而麦克叔叔则是笑眯眯的,「当然,比好朋友再好一点点。」
那时,他还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小小的距离,似笑非笑道:「你们律师说谎
就跟吃饭一样。」
麦克微愣,看了照片一眼,然后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很正经的开口,「当然,
这是当律师的首要条件。」
安贝雅立即喷笑。
麦克也笑出来,伸手揉着安贝雅的头发,「贝雅,你跟可心真像。」
可心是安贝雅母亲的名字,他们曾是老朋友,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早走,只
留下一个女儿。
她当然知道,麦克叔叔和齐叔是她母亲念大学时认识的学长,而齐叔和她母
亲相恋,却一直遭到齐叔家人的反对……总之,就是很狗血的戏码,王子和贫穷
灰姑娘,虽然相恋却遭到阻止,又刚好王子家里的事业突然周转不灵,只得和富
家千金联姻。
两人分开,可王子却仍念念不忘初恋情人,然后……找到了她。
「对不起,先生,请问你口中的齐老先生是……」看到安贝雅手上的照片,
院长也相信麦克的话,但她还是不放心。
知道院长的挂念,麦克笑得温和,「院长,你听过齐氏财阀吧?」
「齐氏财阀?」伊丝瞪大眼,惊呼道:「你说的是齐氏财阀?在世界各地都
拥有相关企业的齐氏财阀?」
看到麦克点头,伊丝立即拉着安贝雅只嚷,「天呀!贝雅,我还听说他们和
英国王室有渊源,而且封有爵士称号,齐氏不只是富豪,还是贵族耶!」
她当然知道,毕竟她可是在那里生活了九年。
安贝雅在心里自嘲。对齐家的一切,她比谁都清楚,而且更清楚她有多不受
欢迎。
她可没忽略,那道一直注视她的目光——即使如何装作不在意,尤其随着她
的忽视,那抹视线愈见凌厉。
终于,对方开口了。
「如何?知道家世背景了,愿意走了吗?」凉薄的口吻毫不隐藏里头的嘲讽。
齐天骁盯着安贝雅,要她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不是没察觉到,她在忽视
他。
明明两人对上目光,她却故作无视地移开,径自跟麦克说话,却对他视若无
睹。
他没被这么漠视过,所以故意的吐出轻视的话,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态度,直
接地让她知道,他对她的不欢迎。
他根本不想带她走,若不是父亲的命令,他根本不想来这里。
「天骁。」麦克皱眉。从一开始,齐天骁的态度就极差,他当然明白,也出
声打圆场。
「别这样。」麦克低声道,要他别把场面变得难堪。
可齐天骁才不在乎,他不理会麦克,黑瞳直盯着安贝雅,勾起薄唇毫不隐藏
嘲弄。
安贝雅看向他,面对他挑衅的态度,她回以笑容,平凡清秀的脸庞因笑容而
明亮,看他的眼神让他微眯眸。
「当然,我想,妈咪的『好朋友』应该也不会让我有拒绝的机会。」她扬扬
手上的旧照片,口气很是无奈,可是眼里的笑容却是一闪一闪的。
她很有礼貌地弯身行礼,甜甜地开口,「齐先生,安贝雅就麻烦你和麦克叔
叔了。」
「好好,不麻烦不麻烦。」麦克哈哈大笑,看了吃瘪的齐天骁一眼。没想到
安贝雅年纪虽小,风度却极好啊!
齐天骁没忽略他的异样眼神,他微微皱眉。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在看一个
无理取闹的小弟弟。
小弟弟?
他?
说真的,要一个刚经历坠机的人搭飞机,问安贝雅会不会怕?
当、然、会!
从上飞机开始,她的脸色就开始发白,飞机起飞时,她是紧紧抓住两旁的把
手,眼睛紧闭,用力屏住呼吸。
以为她是第一次搭飞机在害怕,一旁的麦克不禁觉得好笑。
「贝雅,没事了,别怕。」麦克拍拍她的手,要她放松。
安贝雅睁开眼睛,见窗外是一片蓝空,知道飞机已平稳飞行,她才放下紧绷
的心,舔了舔唇,慢慢松开抓住把手的手指。
「飞机坐久后,你就习惯了。」麦克笑着安抚她,「要不要喝水?」
安贝雅点头,仍苍白的脸勉强扯出一抹笑。麦克叔叔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而她也无法说出口。
这种事太神奇了,若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恐怕也不会相信,及时接受了这
个事实,可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安小姐,您的水。」空服员端着温水,可亲地递给她。
「谢谢。」安贝雅接过纸杯。
「不客气,若需要其他的服务的话,您可随时按服务铃叫我。」空服员笑容
甜美地说道,然后转身面对齐天骁,脸上的笑容更美丽。
「齐先生,请问需要水、果汁,伙食其他饮料吗?」
「咖啡。」齐天骁直盯着手上的资料,一页一页翻阅,无视空服员美丽的笑
容。
「好的。」空服员不因他的无视而气馁,柔嗓放得更娇柔,「那请您稍候一
下。」
喝着水,安贝雅注视着一切。
这种画面她并不陌生,以往和他搭同班飞机,空服员对他总是特别殷勤。身
为齐氏财阀的继承人,又拥有一副好相貌,他的女人缘向来不差。
她记得,他还年年当选女性杂志上的排名第一名的黄金单身汉,知道他要结
婚的消息传出,可碎了一堆名媛千金的心。
而她,在纽约,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冷漠高傲的男人,也只有面对心爱的女人时,才会露出一丝温柔,而她,
总是一直看着。
她,一直看着他。
他们总是针锋相对,他厌恶她。面对他的厌恶,她像个刺猬,竖起尖刺防卫,
从来不服输。
只是,他不知道,她一直看着他。
她心里的秘密,只有伊丝知道。是伊丝鼓励她,是伊丝在她喝醉时,拿水泼
醒她,告诉她——想要就去争取。
我认识的安贝雅从来不是这么畏缩的女人,她敢冲,她不怕冲,就算受伤了,
舔一舔,站起来,她又是一头骄傲的女狮子。
可爱的伊丝,她最好的姐妹,手叉着腰,气呼呼的这么对她道,她笑了。然
后,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
即使后果,她早想到了。
可是,至少她想尝试一次,所以她请了假,放下一切,搭上飞机,却没想到
最后的结果比她预料的还糟。
坠机,重生回到十六岁,还有比这更戏剧化的吗?
「看够了吗?」放下文件,齐天骁转头,黑瞳冷冷地注视她。
虽然是混血儿——他的母亲是个金发碧眼的贵族千金,齐叔则是黑发褐眸,
可他却完全像个东方人,黑发黑瞳,至少轮廓比较深邃,五官则融合父母的优点,
属于阳刚的俊美。
至于个性——差到极点,尤其是对她。
她垂下眸,瞄瞄四周。头等舱只有他们,麦克叔叔不知跑去哪儿,大概坐到
前头睡了,她想,以麦克叔叔的想法,可能是想借机让他们两个培养一下感情。
明明是律师,可怎么这么天真?
以齐天骁对她的讨厌,没拿刀杀她就不错了,还培养感情。
咬着纸杯,安贝雅抬眸与他相视。
「你讨厌我。」她直言道,至于讨厌的原因为何,她也明白。
「没错。」齐天骁也不否认,看她的眼神毫不隐藏嫌恶,「安贝雅,你别以
为到齐家会受到任何欢迎。」
除了老头,没人期待她的到来。
「喔!」安贝雅点头。
不在意料内的反应让齐天骁蹙眉,「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连自己不受欢迎
的原因都不知道。」
安贝雅眨眼,对他笑,态度轻佻,「你想告诉我吗?」
呃!二十一岁就是二十一岁,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
齐天骁眯起黑眸。不知为何,他有种居于下风的感觉,明明眼前只是个十六
岁的小女孩,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而她,面对他的敌意,仍是回以笑容,眼眸弯弯的,他这才发现,她笑起来
时,右脸颊有个小酒窝,让平凡的脸蛋多了丝甜美。
齐天骁收回视线,对她的问话回以冷哼,不想再理会她,低头继续看着手上
的资料。
安贝雅也无所谓,她笑着靠着椅背,闭上眼。
重来一次的人生,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既然能重来一次,那她绝不会再
重复以前的一切。
她不想再次去后悔。
贝雅,想要就去争取。这是伊丝对她说的。
她勾起唇瓣,笑容有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是的,她会去争取的。
第二章
邪恶坏巫婆可以引起你的注意吗?那么,我不当被拯救的柔弱公主。
安贝雅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一切的场面都跟她记忆中一样。
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古堡,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一样,绿色森林铺成的小道,
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喷水池,一大片翠绿的草地,清澈的小河,争奇斗胜的花朵,
还有数百名仆人在门口列队欢迎。
十六岁时的她,看到这排场,几乎是吓得目瞪口呆,不过对于一个重生过的
人,这座古堡再美再漂亮,她也住到没感觉了。
所以安贝雅的反应是整个平淡,平淡到齐天骁也忍不住将视线瞄向她。
他以为她会露出像傻瓜一样的表情,然后他就会在心里嗤哼,出口讽刺她。
没想到她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连眉也没挑一下,只是平淡的走下车,然
后斜眼睨他,就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男孩。
这种感觉让他情绪恶劣。
不想理会她。齐天骁轻哼,摆出高傲的姿态,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安贝雅只觉得好笑,她抿着唇,极力忍住笑意。
奇怪,以前不觉得,怎么现在觉得他这么可爱。
「少爷,欢迎您回来。」一名半白灰发的男子走上前,他的头发整齐地往后
梳,穿着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装,姿态恭敬地弯身,是最标准的四十五度角。
「嗯!」齐天骁轻应一声,「父亲呢?」
「爵爷正在大厅等您和安小姐。」柯尔随即转身面向安贝雅,「安小姐,您
好,我是管家柯尔。」
在这座大宅,除了齐叔外,就只有柯尔对她友善,他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疼,
她也把他当父亲尊敬。
「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笑容博得柯尔的好印象,严肃的脸也柔化了些。
齐天骁则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睇她一眼,迳自走进门。
安贝雅耸肩,对柯尔眨了眨右眼,然后踩着轻快的脚步跟在齐天骁身后。
这种突来的感觉让他在心里微笑,然后也跟着走进门。
安贝雅才一走进大厅,就感受到右方射来的冷漠视线,她抬眸,看见一名保
养得宜的金发妇人冷着蓝眸看着她。
以前的她,是高傲地抬起头,回以不驯的眼神,而现在的她,唇微扬,当作
没看到。
反正齐天骁的母亲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她走进齐家大宅开
始,她就是她的眼中钉。
「贝雅!你就是贝雅吧!」齐维德激动地看着安贝雅,伸手摸着她的头,沙
哑的声音轻颤,「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尤其是眼睛,跟他最爱的女人一模一样。
安贝雅看着他,小脸勾出笑容,「齐叔,你好。」
其实齐天骁长得跟齐叔很像,尤其是身高和背景,脸的轮廓也像,只是五官
更深,遗传自母亲,让他带着异国的俊美。
「好,好。」齐维德欣慰地直笑,他拍着安贝雅的手,像个慈祥的父亲,
「瞧你,这么瘦,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都是齐叔太晚找到你,不然早把你接
回来。」
「我在孤儿院很好,院长对我很好。」安贝雅笑道。
齐维德对她的亲昵则惹来金发妇人更凌厉的注视,她不禁在心里叹气。
齐叔即使和母亲分开,可心里却仍对她母亲念念不忘,而对自己的妻子冷淡,
夫妇俩相敬如宾。
他对齐天骁也严厉,甚至在知道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后,就一直派人找寻她,
这也难怪会惹来他人的不满。
在这座宅邸,她是个外人,可齐叔却对她极好,将全部的笑容和疼爱,都给
她。
她看向齐天骁,毫不意外看到他冷漠的神情,而看到她望过来的眼神,他则
回以冷视,好看的唇瓣噙着一抹轻嘲。
「贝雅真乖。」齐维德轻拍手的手,这才想到跟她介绍,「这是我妻子,卡
琳。」他看向金发妇人。
身为贵族千金,再怎么不欢迎安贝雅,卡琳的姿态仍是高傲优雅,只是看安
贝雅的眼神就像在看最下等的虫子一样。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也带回来了,你要做的我不阻止,不过别想我会跟她
好好相处。你最好让人管着她,别让她犯到我的地盘。」不理会安贝雅,卡琳对
齐维德冷声道。
齐维德不悦地皱眉,他看着妻子,态度却不像对安贝雅那样,反而是冷淡,
「卡琳,你是长辈,不该这么对晚辈说话。」
「父亲,母亲说的对。」齐天骁出声,站在母亲那边,「你要我做的,我做
到了,人也接回来了,没有人欢迎她。」
「天骁!」齐维德怒斥,「注意你的态度。」
「若我的话冒犯到你,我很抱歉,不过这些都是实话,你若无法接受,那我
也没办法。」齐天骁扯唇,朝齐维德行礼,「看来再说下去,场面只会更难看,
恕我先离开了。」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走上楼。
「天骁!」齐维德怒视儿子。
卡琳也起身,嘲讽地看着丈夫,然后看向安贝雅,首次对她说话,「欢迎你
来到齐家。」
只是她的语气和神色却一点也不像欢迎,嘲弄一笑,她也离开上楼。
齐维德气得直喘气,脸庞涨红。
「爵爷!」柯尔担心得上前,急忙端茶给他。
「没事。」齐维德挥手,然后看向安贝雅,温和地安抚她,「贝雅,你别理
他们的话,把这当你的家。」
安贝雅只能回以微笑,目光却忍不住移向楼梯。
她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
她和齐天骁的战争,从她踏进齐家大门开始,就没有终结的一天。
安贝雅到齐家没多久,齐维德就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之前是半工半读,为了
奖学金,她的成绩向来不错,而不到三天,齐维德就为她办好入学手续。
史格威尔——苏格兰最有名的贵族学校,学费以贵出名,除非富家子弟,否
则绝对念不起。
当然,除了高学费外,教师的素质也很高,而且注重学业,不是那种有钱就
可以混毕业的学校。
除了高中部外,还有大学部、国中部、小学部。学校占地百顷,通常里头的
学生几乎都从小学部念起往上直升,像安贝雅这种中途插入的学生极少,而且是
中途就读,除非有特权,否则根本不可能。
当然,以齐家在苏格兰的权势,这种插班的事只算是小事。
安贝雅一入学,就引起注目,不到一天,她的事就传遍学校,也包括她的身
家背景。
即使被齐家领养,可她毕竟是孤独,对那些千金小姐而言,她只是幸运的穷
酸女。
因此被轻视、被不屑,那是很正常的,不过那些有钱人家向来自视甚高,也
不屑找她麻烦。
但是,当她在期中考,考了第一名,而且还是个不起眼的穷酸女,这对那些
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来说,简直是种羞辱。
而且不只读书方面,安贝雅的体育成绩也不错,入学不到三个月,就博得老
师的疼爱和注重,这可大大惹恼某些娇纵的千金小姐。
安贝雅被包围在角落,她穿着白色的网球服,短裙只到大腿中间,露出修长
匀称的长腿。
包围住她的几名女生则穿着帅气的骑马服,昂贵的质料显现出她们的尊贵。
现在是体育课时间,而她的网球拍不见了,正在找时,这几名女生就出现,
说如果要网球拍,就跟她们走,所以她就被她们带到学校角落了。
安贝雅靠着墙,双手环胸,抬起下巴,懒洋洋地瞅着她们,「你们想做什么?」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小女生会把网球拍还给她,恐怕她的网球拍现在
早不知丢在哪个焚化炉里了。
她们一出现,她就知道自己要被找麻烦了,毕竟自己的高调一定会惹恼这些
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不过,那又怎样?
她也不想考第一名,可是每道题目她都会写——就算她没重生,第一名她还
是手到擒来。没办法,谁教奖学金太诱人了,就算齐家不缺这份钱,可白花花的
钞票就在眼前,干嘛不拿?
她安贝雅的个性,想要就要,管别人怎么想,低调过日子还是被看不起,那
她干嘛要低调?这些千金小姐不屑跟她当朋友,她也不想跟一堆公主病的小女生
混在一起。
不过她倒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围堵的一天,想当初她在史格威尔当风云人物
时,也没有被围堵过。
所以,她当初还没现在高调啰?
「贝雅?安,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史格威尔可不是你这种穷孤儿该来的地方。」
为首的褐发女生开口,看安贝雅的眼神尽是鄙视。
安贝雅侧首看她。平心而论,这女生长得还不错,就是……
「妆化这么浓,你不怕待会儿摔马吗?」她为被她吓到的马默哀。
「什么?」褐发女生听得一愣。她从小就开始骑马,怎么可能会摔马?
「你在胡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她身边的女生听懂安贝雅的意思,犹豫一下,赶紧对
她咬耳朵。
「莎莉,她在说你的妆会吓到马啦!」
「贝雅?安,你站住!」
同伴的话让褐发女生理解安贝雅话里的讽刺,又看到安贝雅的态度,她不禁
羞愤交加,气恼地冲上前。
「还有何贵……」安贝雅转身,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巴掌,瞬间,她的
眼神冷了下来。
甩她巴掌的褐发女生原本还洋洋得意,可看到安贝雅阴冷的神情,她莫名一
惊,还来不及反应,安贝雅即用力还她一巴掌。
「你!」没想到安贝雅敢打她,褐发女生捂着脸,惊愣得瞪大眼。
安贝雅舔过破掉的嘴角,冷冷扯唇,毫不客气地扬手再往她左颊甩下一巴掌,
褐发女生美丽的脸活生生的留下两道掌印。
「贝雅?安,你、你……」褐发女生痛得哭出来。
「你有种。」安贝雅冷笑,而她的笑则让一群女生冷缩了起来,「我这辈子
还没被人打过巴掌。」
在孤儿院时没有,被领养后更不可能有人敢对她动手,而她被欺负,向来是
加倍还,她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你、你……」褐发女生吓得往后退,却又不服输,转头跟其他女生吼道:
「你们站在那干嘛?还不帮我教训她!」
被她吼醒,其他女生冲上前,准备好好教训安贝雅。
安贝雅也扭着手腕,准备让这些小妹妹知道姐姐不是好惹的。
谁知这时,一道口哨声闯入。
「真热闹,美丽的小姐们,你们在吵架吗?」一个帅气的男生有趣地看着她
们——正确来说,是看着安贝雅。
安贝雅的目光却放在另一道身影上。
齐天骁也噙着嘲讽,倚着墙,像在欣赏一出闹剧,墨眸睨着她,看到她颊上
的红痕时,眸光微闪。
「尼克学长!」女生们惊呼,当然也看到齐天骁,她们面面相觑。
在男生面前,她们当然要维持小姐风范,尤其眼前两位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让她们仰慕不已。
褐发女生咬了咬唇,狠狠地瞪了安贝雅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看到她离开,一旁的女生也赶紧跟在后头。
一下子,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安贝雅没走,她也不想走,毕竟好不容易才看到齐天骁。
在齐家,她住的房间在西边,他的房间则在东边,古堡那么大,而他根本不
想看到她,因此到齐家四个多月了,可她看到他的次数连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一条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安贝雅看向尼克,对方给她一记阳光般的英俊笑容,「你的嘴角受伤了,可
怜的女孩,脸颊都肿起来了。」
「相信我,比起被我打得像猪头的女生,这种小小红肿不算什么。」安贝雅
接过手帕,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尼克,「倒是戏好看吗?」
哪这么巧?要开打时他们就出现,她相信他们一定站在角落看很久了。
尼克眨了眨眼,戏谑地笑了,「聪明的女孩,难怪我爸那么喜欢你……噢!
我叫尼克。」
「我知道,你是麦克叔叔的儿子。」跟齐天骁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好
的好朋友,总是在她和齐天骁中当润滑剂。
想到齐天骁,她立即走向他,来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手帕。」
她的话让两个男人一愣。
尼克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贝雅?!」
「我不要你的。」安贝雅直勾勾地盯着齐天骁,「我要他的。」
为什么?他的手帕干净吗?
尼克搔头,却也没说什么,看了被嫌弃的手帕一眼,摸摸鼻子收进口袋,饶
富兴味地看着两个人。
齐天骁看着她。虽然相貌平凡,可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像美丽的黑曜石,
让被她凝视的人有种快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他率先别开眼,像是觉得她的话很可笑,不想理会就想离开。
见他要走,安贝雅拢了拢眉,「每次面对我就离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怕我
了?」
激将法虽然老套,却很有效,尤其是对个性骄傲的男人。
果然,齐天骁停下脚步。
他冷视她,然后望向站在一旁看戏的尼克,意思很明显。
尼克只能无奈地摸着鼻子,对安贝雅眨眨眼,要她保重——虽然他觉得这小
女生似乎制得住他的好兄弟。
他拍拍齐天骁的肩,「齐,别跟个小女孩计较。」
他知道齐家的事,也知道安贝雅的处境,他虽然同情她,却爱莫能助。
小女孩?
齐天骁看向安贝雅,而她也看着他。她看他的眼神每每都让他觉得,他才是
小女孩眼中的幼稚男孩。
「你最好收回你这种眼神。」让他看了就不悦,明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凭什么用容忍的眼神看他?
「那你就表现出你的风度。」安贝雅微笑,仍是一派从容,「拿出你该有的
绅士风度。」
「风度?」齐天骁嗤笑,墨眸闪过嘲讽,他靠近她,以高大的身体压逼她,
将她锁在墙边,粗壮的手臂横过她两侧肩膀,俊庞贴近她,张狂的气势让人轻颤。
「对你,并不需要。」他冷视她,墨眸是毫不遮掩的嫌恶。
眼前这女孩,从他知道她的事开始,他就讨厌她。
父亲对母亲冷漠的态度,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亲眼目睹母亲的寂寞和悲
伤,而父亲对他只有严厉,没有一丝温情,他的温柔只给照片里的女人,然后,
安贝雅出现,属于他的父亲,也只对她展现父爱。
她和她母亲夺去他和母亲的一切,他还能冷静面对她,没对她采取任何报复
言行,就已经算有风度了。
至于与她和平共处?不可能,她最好也别有任何期待。
「你很讨厌我。」她平静道。或许讨厌两字算客气了,他该是痛恨她吧!
他扯唇冷笑:「我以为这是显见的事实。」
她的存在就如他心中的刺,每看她一眼,那刺就更深入他心口,尤其是父亲
对她的慈爱……
墨瞳微缩,他瞪着她,几乎想用力摧毁她。
她感觉到他的情绪,却没有一丝惧意,她从来就不怕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
在,剑锋相对的背后,其实他对她的厌恶,她是欣喜的,至少他会注意到她,即
使是讨厌也无所谓,至少,他看着她。
「可我不讨厌你。」一点也不,她直视她,深深地,像看着心中的唯一。
她则趁此时踮脚往前,将唇贴向他。
齐天骁瞪眼。
她甚至发出「啾」的声音,然后退开,给他一抹笑,眼瞳因笑容而微弯,颊
畔的酒窝微现。
「不给手帕,那给吻也行。」语毕,她弯身从他手臂下方钻出他的掌控,
「体育课结束了,我先走了。」
他朝他挥手,快乐地离开。
唇上仿佛仍留着她的柔软,他瞪着她离去的背景,一时愕然。
她,亲他。
齐天骁不是没被女生亲过,他交往的女人不计其数,凭借着俊美的相貌,叛
逆时,他也玩得很放荡。
那根本不能算是吻,只是幼稚的唇与唇相贴。
只是当时,他是真的愣住了,因为她突来的举动。
他以为她会害怕……不,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咦?贝雅!」
尼克的声音让他回神,他转身,就看到安贝雅站在操场上。
大学部和高中部的校舍不一样,可操场是共用的。
尼克吹了声口哨,「你看贝雅那双腿,真漂亮。」
安贝雅穿着运动裤,薄薄的面料紧贴着翘臀,她虽然瘦,可身形高挑,一双
长腿笔直匀称,她伸着懒腰,做着伸展操,短T恤随着她的动作往上卷,露出一
小截蜜色肌肤。
他注意到周围的男人都在看她。
东方人在异国本就引人注目,薄薄的贴耳短发让她看起来像个小男生,可清
秀的五官却又柔和,介于男孩和少女之间的冲突,很能引起男人想染指开发的兽
性。
齐天骁不禁抿紧唇。
尼克仍在一旁喳呼,「啧啧!贝雅瘦归瘦,不过臀部线条却很漂亮,胸部虽
然小,不过让男人一手掌握刚刚……」腹部突然被赏一拐子,他抱着肚子,莫名
其妙地看着好友,「齐,你干嘛打我?」
「那种小女生有什么好看的?」齐天骁冷哼。
「会吗?」尼克看看四周,「可你看,一堆人在看贝雅呀!才入学没多久,
贝雅的名气就传遍学校了,我听说满多男生想追她的……咦?你看你看。」他指
着操场。
齐天骁当然也看到了,一名金发男孩拿瓶矿泉水给她,她伸手接过,清秀的
脸露出笑容。
看到她的笑,金发男孩有点害羞,不过像是更兴奋,比手画脚地和她说着什
么。
「我赌,他一定是想约贝雅吃饭。」尼克摸着下巴猜测。
安贝雅专心地听对方说话,唇瓣一直勾着笑,那双眼睛直盯着男孩,齐天骁
知道,被她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会让人有种深坠其中的感觉。
「喔!小男孩脸红了,真可爱。」尼克呵呵笑,「咦?贝雅点头了耶!她答
应约会了吗?」
齐天骁眯眸,转身离开。
「咦?齐!」尼克一愣,赶紧追上去,「走那么快干嘛?你不好奇接下来的
发展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他只觉得无聊。
对安贝雅的事,他完全没兴趣。
安贝雅跳下机车,脱下安全帽,小脸勾着浅笑。
「谢谢你请我吃饭,很愉快的晚餐。」
金发男孩接过安全帽,笑得很腼腆,他紧张地问:「贝雅,以后还可以约你
吃晚饭吗?」
「当然可以。」安贝雅笑弯眸。
她的回答让金发男孩开心,他鼓起勇气,大胆地在她脸颊落下轻吻。
安贝雅微愣,不过没拒绝。
「那,明天学校见。」金发男孩红着脸,朝她挥手。
「再见。」安贝雅笑着目送金发男孩离开。
啊!清纯的小男孩,真是可爱。
她心情愉快地转身,和守卫点头微笑,然后踏进大门。
她边走边欣赏在夜间随风摇曳的花朵,小道上点着盏盏灯光,虽然已是晚上,
可庭园仍是灯火通明。
安贝雅哼着歌。
「心情很好。」一抹冷嗓打断她的愉悦。
安贝雅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有点意外又不是很意外,下午在操场,她就看见
他和尼克了。
昨天的吻一定让他疑惑,她相信他一直都在思考那个吻,满脑子肯定都在想
她。
所以她答应约会,其实是在赌。
亲了他,转眼又跟别人约会,她想,没一个男人受得了,不为喜爱,只为可
笑的自尊心。
瞧,她不就赌赢了。
「是不错。」她微笑,走过他,准备进门。
她忽视的态度让他眯眸,看住她的手,一个转身,他将她扣在门上,两手抓
住她的手腕。
看着被抓住的手,安贝雅抬眸,浅笑盈盈,「有事吗?」
齐天骁徐徐低头,高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住她,注视她的眼神像是看透一切,
却又透着懊恼。
他不蠢,当然明了她在玩什么把戏,可是,他却上钩了,因为他的自尊心。
眼前这女孩,极懂男人的心理,知道怎么撩拨男人的征服欲。齐天骁不甘心
地承认,她彻底吸引住他的注意。
「你想玩吗?」他开口,俊美的脸庞是阴沉的,带着黑暗气息,仿佛要将她
吞噬。
她无惧,抬起下巴,被他看透,她没有一丝心虚,她知道他从来不是可以任
人玩弄的人。
「你敢吗?」她向他下挑战书。
黑眸微眯,因她眸里的挑衅,他的唇贴近她。
「我奉陪。」说话时,他的唇瓣在她唇上蠕动,随即,炙热的唇舌吞噬她。
不是昨天那种纯纯的嘴唇相贴,而是深深的,如火焰般的,几乎将她烧毁般
的热吻。
而她,缓缓启唇,愉悦地迎接他的气息。
齐天骁,这只是狩猎的启端,安贝雅在心里微笑。
第三章
我迷失在缤纷的糖果屋里,走走停停,却总舍不得离去,因为——你在这里。
璀璨的水晶灯下,宾客云集,杯觥交错,旁边的乐团弹奏着音乐,名媛绅士
谈笑风生,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宴会。
主角是齐家领养的养女,今天是她的二十岁生日,齐维德特地为她举办的生
日宴会。
安贝雅穿着一袭黑色露肩小礼服,层叠的纱裙下,露出一双漂亮的长腿,颈
项带着钻石项链,切割完美的菱形落在微露的酥胸下,在灯光下闪烁着美丽光芒。
她仍是一头俏丽的黑色短发,带着与项链同款的钻石耳环,清秀的五官勾着
自信的笑容,明眸顾盼,漾着迷人风采。
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在东方人里堪称高挑,不过在异国美女的包围下,她
算娇小,五官只算清秀,也比不过四周的名媛千金,可是她仍是耀眼的发光体,
自信飞扬的模样,让她无比显眼。
她的四周包围着一群男士,他们争相与她谈话,眼里尽是对她的欣赏与讨好。
在英国名流社会里谁不知道,安贝雅是齐维德最疼爱的小公主,虽然是领养
的身份,可齐维德几乎将最好的都给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宠爱。
她十七岁时,齐维德特地为她办个生日宴会,让她进公司实习,开会时,她
坐在齐维德身边旁听,等属下报告完,齐维德最先做的,是转头问她有何想法。
而她,没有一丝紧张,面对一群年纪比她长的精英,她微笑,侃侃而谈。
她说,未来是3G世界,人们依赖网路,仰赖高科技,齐氏要领先他人一步,
就是要比别人先开发,先从ISP着手,再来是手机,再来是电脑,齐氏要领先
其他企业,要成为高科技的龙头。
她提出的企划让齐氏赚进上亿,股票大涨,也为她打响名声,齐维德对她更
是疼入心里,视之若宝,她的地位几乎取代齐家少爷。
不过,她不要这些,她要的,只有一个。
端着水晶酒杯,安贝雅喝着香槟,唇瓣噙着淡笑,状似专心地听着旁边的人
说话,可她的心思一直放在门口。
她数着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还没出现,但她不急,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齐叔命令过他,叫他今晚一定得出现。
虽然他和齐叔关系冰冷,不过齐叔的话他还是会遵从。
这对父子,虽然总是剑拔弩张,可她知道齐叔对他是关心的,只是严厉惯了,
也不知该如何改变态度。
而他,若不在意,根本就不会乖乖听话,只能说父子俩的个性都一样骄傲,
谁都拉不下脸。
安贝雅勾起笑容——因为门口传来骚动。
她知道,他来了。
扬眸,她看向他。
铁灰色的西装衬出颀长的身形,浓密的黑发整齐地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
也让俊美的五官更形冷峻,薄唇微抿,不带一丝笑意,眼神冷傲,浑身散发出贵
族般的气势。
他的出现让宴会里的男士皆黯然失色,女士们看他的目光是毫不隐藏的爱慕。
他手臂挽着一名金发美女,她穿着高雅的白色礼服,碧眸美如宝石,五官细
致如玉,美丽而高贵,让众男士屏息。
安贝雅的瞳孔微缩。
莉娜?海斯——有名的贵族千金,她的家族历史悠久,在苏格兰有权有势,
而她的美貌更引人注目,男人们前仆后继地渴求她的回眸,她是名媛里最亮眼的
一颗星。
她也是那个唯一能让他露出一丝温柔的女人,只有对她,他不再高傲冰冷。
那时,他也是在她二十岁生日宴会里,带着莉娜出现,而她,虽然错愕,却
仍镇定,甚至还能与宾客谈笑,直到回房,她才卸下面具,流露出失落。
她向来骄傲,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尤其是他,何况他们两人势同水火,
她怎会让他看出她收到的打击,所以那时,她直接视而不见,可是耳朵却一直关
注着他的事。
现在想想,那时的她还真蠢。
安贝雅微笑,在和齐天骁对上目光时,她朝他举起酒杯,无声地敬他,然后
启唇,轻啜一口香槟,舌尖轻轻舔过唇瓣,随即在他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火花。
她唇畔的笑容更深。
「贝雅。」一旁的男士突然将唇贴在她耳边说话,她没有避开,回眸侧首,
唇瓣仍勾着浅笑。
「嗯?」她扬眸询问,轻轻一个动作,却是自然而然的妩媚,美眸荡漾,盈
满笑意。
男人心口怦然,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娇躯与他相贴,扑鼻的女人淡香让
人着迷。
「愿意跟我跳支舞吗?」
安贝雅放下酒杯,回男人一抹微笑,「好呀!」
勾着男人的手,来到舞池,她让男人亲昵搂着,手臂交叠环住他的后颈,美
眸望着他,美丽的浅笑一直落在唇畔。
她知道,那个人在看她。
她的笑容因而更美。
他看着她。
男人的手贴着她的腰,只差一点就碰到她的臀部,她的身体几乎贴在男人身
上,男人亲昵地在她耳边说话,而她轻笑,美眸顾盼,尽露迷人风采。
他看到抱着她的男人露出着迷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不只那个男人,
在场的男人都看着她。
这是她的宴会,而她是受人瞩目的女王。
她笑着,一一接受男人的邀舞,她偎在他们手臂,用那双该死的美丽眼瞳注
视他们。
齐天骁用力咬住柔唇,惹来一声抗议的轻哼,埋在女人柔软的炙热摩擦过花
肉,用力侵入她的娇美。
安贝雅拱起娇胴,长腿勾住他的腰,黑色小礼服被扯落,凌乱地散在腰际,
酥胸被大手肆意揉弄,留下男人粗鲁的痕迹。
他还咬她的唇,疼痛让她蹙眉。从他的唇退开,舌尖舔过唇瓣,美眸娇媚地
瞅着他。
「轻一点,别留下痕迹,宴会可还没结束。」
她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他拉到幽暗的书房,二话不说,就野蛮地堵住她的唇,
扯下她的礼服,恶狠狠地进入她。
「这样你还想回宴会?」他神情嘲讽。
她的唇被他咬得红肿,媚眼眨着柔媚春光,酥胸印满他的指痕,就连细肩也
被他特意咬下痕迹。她敢这样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方才做了什么。
「当然,我可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主角岂能缺席。」安贝雅一副理所当然的
摸样,她朝他笑,充满诱惑的,「只要你别太过分,这些痕迹,用粉底可以盖过
去的。」
然后让她带着这副彻底被爱过的妖娆模样,进去宴会,将那些愚蠢的男人玩
弄于股掌间吗?
这个女人善于掌控人心,尤其是对于男人,她像个公主,周旋在他们之间,
享受他们的仰慕。
明明只是张平凡无奇的容貌,他的女伴莉娜比她美不知多少,可是方才的宴
会,莉娜的出现只被瞩目一会,她一和男人拥舞,全部人的目光就都落在她身上。
而她微笑,享受那些目光,被其他男人拥在怀里,她则专心地看着他们,忽
视他的存在——
让人无法容忍的忽视。
齐天骁退开身子,犹勃发的男性欲望抽离小穴,他的离开惹来她的轻吟,眼
眸带着疑惑。
他还没满足,怎会轻易饶过她。
她的疑问随即得到答案,他突然将她翻过身,让她趴在书桌上,背对着他,
她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图。
「齐天骁,你不能……」刷的一声,黑色小礼服被他彻底撕毁,脱离娇胴,
散落地面。
「你……啊——」她转头正要抗议,他却突然从身后进入,热铁挤开媚肉,
猛然顶入花心。
她咬唇,身体因突来的进入而轻颤,花壁自然而然地收缩,紧紧绞住巨大的
灼热。
他倾身,强健的胸膛抵着柔背。
不同于她,他的西装仍好好地穿在身上,唯有裤头解开,让男性欲望埋入。
「这样你还能去宴会吗?」充满恶意的话在她耳边轻吐,手掌握住软乳,结
实的窄臀往后撤,再狠狠挤入。
「啊……」安贝雅抬起头,轻咬着唇瓣,眉尖微蹙,却忍不住身体传来的兴
奋。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她身上,让他看到她陷于情欲的诱人模样。
抓住嫩乳的手指用力深陷,不顾自己的力道会惹痛她,他抓揉着乳肉,粗鲁
地扯着蕊尖。
他对她从来就没有温柔,是她先招惹他的,两人的游戏玩了四年,身下这副
娇躯,他比谁都了解。
他愈粗鲁,绞住他的小穴就愈紧,细嫩的媚肉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每一个抽
送都无比困难。
不管占有她几次,她仍是这么紧,让他想狠狠摧毁。
他占领她,一次比一次深入,她低低的呻吟让他进占更猛烈。花肉蠕动着,
贪婪地迎合他的侵略。
长指来到柔润,撩拨着两片湿漉的瓣肉,指尖轻勾,爱液缠绕指间,随着他
每一个抽送,淫荡地淌下大腿。
安贝雅仰起头,纤细的手指深扣住掌心,娇胴因情欲而泛红,她妖娆地扭臀,
在他进出时,小腹微缩,紧缠住灼热。
他进入她,而她勾引他,撕毁的礼服代表他的失控,她不需要他温柔对待,
她从来就不是柔弱的女人。
她似火,而且,要燃烧他。
紧窒的小穴吞噬他,她听到他急促地呼吸,不稳的心跳声,应和着她的喘息。
这场游戏,她不会让自己唱独角戏,她要他跟她一起疯狂。
「啊……」滚烫的液体洒入体内,她娇吟,娇躯因兴奋而战栗,然后软绵绵
地软下身子。
齐天骁抽出男性欲望,甜腻的爱液大量流出,混合着他射入的热液,一点一
滴地在白色大理石留下一滩蜜液。
他知道今天是她的安全期,所以毫无顾忌——别问他为何知道,反正他就是
莫名其妙的记得她的经期。
他清理好自己,确定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不再理会仍趴在桌上的她,准备
离开。
「等等。」安贝雅慵懒地转身,声音带着情欲后的娇媚,她的腿仍因方才激
烈的交欢而微颤,若不是靠着书桌,恐怕早腿软。
「你就打算这么离开?」上了她,撕了她的礼服,自己爽完了就想走?
「不然呢?」他不以为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至于没有衣服的她要如何离开,
那是她的事。
安贝雅坐上书桌,双腿微开,昏黄的灯光照着赤裸的娇躯,她身上全是淫靡
的痕迹,腿心间的花瓣红艳,流露着芬芳汁蜜。
她伸手抚过花瓣,勾起他留下的热液,美眸瞅着他,在他的注视下,伸舌舔
去指上的湿润。
「原来你的能耐只有这样?」妖媚地舔过红肿的嫣唇,她意有所指地睨他一
眼。
「好吧!你可以走了。」她伸手拿起旁边的话筒。
齐天骁看着她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你要做什么?」
安贝雅不理他,径自拨着号,等接通了才开口,「哈喽!大卫,你——」
咔!电话被切断。
她浅笑抬眸,毫不意外地看到冷沉的黑眸。
「怎么了吗?」她的神情无辜又天真。
高大的阴影笼罩她,齐天骁冷着脸,他的手覆上私花,手指刺入湿润的小穴,
声音是冰冷地,几乎是轻鄙地道:「你真淫荡。」
「是啊!」她不在乎他的评语,手指抓住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拉,唇几乎贴
上他。
「不过,现在我不想对你淫荡。」语毕,随即推开他,她跳下书桌,不在乎
自己的赤裸,她走向一旁的酒柜,为自己倒杯酒。
靠着酒柜,安贝雅啜着香醇的红酒,像个女王,高傲地望着他。
「还不离开吗?还是你想欣赏我和别的男人做爱?」她苦恼地皱眉,「可是
我不想被人目睹春宫秀耶!所以……」
她对他挥手,想赶着小狗,「快走。」
齐天骁瞪着她。
面对他的瞪视,她仍是无谓,轻啜的红酒流下唇瓣,滴落胸部,再缓慢地往
下滑。
他盯着那流落的液体,看着那刚被他占有过的娇躯,美丽的私处仍湿润,蜜
液仍不断自小穴往下流。
她浑身上下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刚刚还在他身下娇吟,像个浪荡的妖女,紧
紧缠住他。
而现在,她仍不满足,挑战他的男人尊严,准备找其他男人——因为,他没
满足她。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侮辱,明知她是故意的,可齐天骁还是被她惹
火了。
她总是懂得如何挑惹他的怒火,用她的笑容,用她的眼神,用她的一切,这
女人——让人彻底痛恨。
他扯松领带,踏步走向她。
想玩是吧?他奉陪。
看着他眼里跳跃的怒焰,安贝雅挑眉,她往旁边闪,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走开,我不想陪你玩。」
「由得了你吗?」齐天骁粗暴地抓住她,她手上的酒杯掉落,红酒洒了一地,
可没人在乎。
她的唇已被堵住,男人扳开她的双腿,早已勃发的男性欲望抵着花瓣,窄臀
猛然一挺,挤开柔润,用力挺进小穴。
「唔……」她低哼,小手抓住他的衬衫,用力一扯,虽没把他的衬衫扯破,
可纽扣却也散了一地。
他撕毁她的礼服,她这只是礼尚往来。
微凉的小手抚着强壮的胸肌,贝齿啃咬他的下唇,回他刚刚咬她的唇的礼。
她回不了宴会,他也别想在宴会里出现。
齐天骁眯眸,她眸里的不驯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他抽撤,手掌紧扣着臀瓣,
往上顶撞着花心。
她不甘示弱,扭腰摆臀,在他往上顶弄时往下压挤,媚肉吸绞着男性欲望,
摩擦出炽热快意。
他们像两头野兽,以身体彼此撕咬,唇舌交缠,唾液流淌,他们无暇理会,
只用力地缠住对方。
她的湿润包住他,他的火热占领她,汗水从肌肤泌出,交合的地方发出黏腻
的水泽声。
「齐,你在这吗?」突地,房门被打开。
两人停住动作,酒柜遮住他们的身影,让站在门口的人看不到他们,不过人
若走进来就不一样了。
安贝雅轻咬他的唇,美眸勾着妩媚。
「怎办?是莉娜。」她悄声低语,双腿却更勾紧她,翘臀轻摆,幼嫩的花肉
紧密地咬住男性欲望。
齐天骁忍住欲出口的闷哼,看着她眼里故意的笑意,手掌扣住圆臀,男性欲
望狠狠往上顶弄,轻缓而猛烈地撞击花心深处。
安贝雅用力咬唇,忍住娇吟,指尖却因快感而深深陷入他肩胛。
他恶劣地扯唇,不放过她,继续抽送,挑拨她的身体。
安贝雅紧紧环住他,干脆张嘴咬住他的颈侧,圆臀也浪荡地扭动,迎合他的
动作。
「齐?」莉娜准备走进房。
「莉娜小姐。」柯尔适时出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尔,你知道齐到哪去了吗?」
「少爷刚刚接了一通重要的电话,临时得先离开,他吩咐我通知您,并且要
好好招待您。」
「原来是这样。」莉娜笑道。
「是的,真的很不好意思。那么请莉娜小姐随我来。」柯尔恭敬道,他悄悄
关上门,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望进房里。
而房里的两人早忘了一切,烈焰般的情欲席卷着他们,直到最后一刻,他们
颤栗,眼眸互视,唇舌交缠,疯狂地索取,仍想吞噬掉对方,才消退的欲望又起,
久久不止……
安贝雅知道,齐天骁要她——只限情欲。
他们两人在肉体上向来配合无间,他知道怎么挑逗她,她明白怎么撩拨他,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
而心灵,仍是遥远。
绝对不比他和莉娜近。
吃着冰,她看着八卦杂志的报导,封面就是一堆金童玉女,男的俊美,女的
美丽,站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与公主。
她看着照片里的他,而他,低头看着莉娜,向来冷峻的神情难得地勾着笑容。
他到纽约出差,还有美女相陪,真是惬意呀!
一双手挡住照片。
「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伊丝将杂志卷一卷,用力丢进垃圾桶。
「不错看呀!俊男美女站一起,很赏心悦目。」安贝雅咬着汤匙,仍然笑得
悠哉。
「贝雅?安!」伊丝叉腰瞪她,「你简直是……」
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她根本弄不懂贝雅在想什么。
她明明喜欢齐天骁,两人还发生关系,可齐天骁却对她只有冷淡,甚至风流
新闻一堆,现在的新欢就是这个莉娜,如今八卦新闻全都在报,两个家世背景相
当的王子与公主,好事不远了。
看到这些八卦,她担心得要死,怕贝雅伤心难过,所以特地飞到苏格兰看她,
没想到她却一副镇定模样……
不,以贝雅的个性,一定是装出来的,她再伤心难过,也不会让人知道,她
的性格就是这么倔。
伊丝忍不住为好友担心,「贝雅,不要喜欢他了,那么多男人追你,你就一
定要那个齐天骁吗?」
在她看来,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贝雅喜欢,她实在不懂,贝雅为什么会爱
上他?
对,那个齐天骁是长得很好看,贵族般的模样,英俊多金,是女人都会心动,
可是他对贝雅一点都不好,而且他还很讨厌贝雅。
以贝雅的个性,这种眼镜长在头顶上的男人,她根本就不会喜欢,可是她就
是爱上了。
贝雅对她说,她是一见钟情。
天呀!她简直不敢相信向来理智的贝雅,竟然也会有一见钟情的时候,而且
对象还是一个痛恨她到不行的人。
她们是好姐妹,贝雅什么都会跟她说,当然也包括她在齐家大宅的不受欢迎。
即使在那待了四年多,可贝雅仍然是孤单的。
「伊丝,别为我担心,我很好。」面对好友的关怀,安贝雅是窝心的,不过
她是真的没事。
毕竟这些报道,前辈子的她早看过了,要伤心也伤心过了,而重生过的她,
比谁都明白伤心是没有用的。
以前的她,只能背地关注他的事,因为他的厌恶,所以她更是骄傲,她和他
从来没有和平共处过。
每每对话,总是冷言冷语,就要拼一个输赢,他冷嘲热讽,她口齿伶俐,总
是都不欢而散。
就算后悔,她也拉不下脸。
她只能偷偷看着他,像个傻瓜,面对他、面对爱情,她胆小得不敢踏出一步,
一点都不像她安贝雅的个性。
而现在,她不了,也不想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即使他现在和莉娜在一起又如何?只要两人还没结婚,她就有机会,而且…
…她不认为他真的对她无动于衷。
每次两人的对峙到一个临界点,他就会离开苏格兰,然后,她就会看到一堆
关于他的绯闻。
让她有种错觉,像是故意要给她看的一样。
挖口冰淇淋,安贝雅张口吃下,冰甜的巧克力让她脑子冷静,也让她急躁的
心平静下来——好吧!她得承认,就算重活过一次,看到杂志,她的情绪还是受
伤害了。
唉!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安贝雅似乎就是注定得栽在齐天骁身上了。
「贝雅,你在想什么?」伊丝担心地看着她。还说没事,人都失神了还没事。
「没什么。」知道伊丝仍不放心,安贝雅拍拍她的肩,「来,吃冰。你难得
来苏格兰,待会我们去爱丁堡逛逛。你要多住几天,我带你到处玩。」
她笑着,眉眼弯弯,不见一丝烦恼。
四年的游戏,她想,是到该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第四章
握着长剑,我像个屠龙勇士,披荆斩棘,舔着伤口独自在前进,疲惫回家,
王子的吻却从来不属于我。
一本杂志丢到齐天骁面前。
齐天骁低头,封面是他和莉娜昨晚参加宴会时被拍到的照片,抬眸,他淡淡
地看着好友,不懂好友把这杂志丢给他干嘛?
「我不是叫你看这个。」尼克撇嘴,动手翻开杂志,「你看。」
这可是大消息。
墨瞳微微一缩,齐天骁看着杂志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他当然不陌生,她被一名褐发的英俊男人搂在怀里,男人亲着
她的脸,而她笑得无比甜蜜。
「听说最近贝雅跟这小伙子打得正火热,他是布朗家的小儿子,叫杰斯,自
从上次贝雅的生日宴会后,两人就认识上了,常常一起出去玩,我还以为贝雅只
是把对方当朋友,没想到竟被拍到照片,而且不只这样,你看看。」尼克伸手再
翻到下一页,同样的男女主角,只是照片更是亲热。
她的手勾着男人的颈项,男人的手捧着她的臀,身体紧紧相贴,两人吻得热
切。
「看来咱们的小贝雅谈恋爱了啊!」尼克感叹地摸着下巴,一双蓝眼却直视
着齐天骁。
他等着看齐天骁的反应。
对齐和贝雅之间的事,他当然知道,身为两人的共同朋友,他把一切都看在
眼里。
贝雅向来是他疼爱的小妹妹,他知道齐厌恨贝雅的存在,可他觉得贝雅是无
辜的。
不过齐的固执他比谁都清楚,两人一起长大,他知道齐心中的心结,对于这
种恩怨他也无法置评,只能当个旁观者。
只是他没想到齐和贝雅竟会发生关系,会发现,是他无意中撞见他们两人接
吻的画面。
而被他发现,两人的态度倒是冷静,齐是警告他不准说出去,尤其是不许让
齐维德知道。
至于贝雅,她的神色淡定,唇瓣扬着浅笑。这个小妹妹,有时总是沉静得让
人看不透。
他问过齐,怎会和贝雅发展成这样?齐的态度却是冷淡,说两人只是床伴关
系,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而贝雅,面对他的询问,她则是向前抱住他,要他不要为她担心,她没事的,
和齐的事,是她让它发生的。
那个傻女孩。
听她这么说,他就明白了,他这个小妹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她不要他
说。
她说,属于她的,她会自己去争取,谁都不要插手。
好吧!他不插手,那他搅局可以吧!
身为英国绅士,总是要站在女人那边,他决定帮自己疼爱的小妹妹一把,试
探齐的反应。
「怎样?你有什么感觉?」受不了齐天骁的沉默,尼克忍不住开口。
齐天骁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淡淡抬眸,俊庞没有一丝波动,「要有什么感
觉?那是她的事。」
而她的事,与他无关。
「你不在乎?」尼克不相信地探问。
看出他的想法,齐天骁嗤哼,「尼克,你想太多了,我说过了,我和她只是
床伴,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你对贝雅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持续那么久,齐该是有
点在意的。
「感觉?当然有。」齐天骁勾唇,却不带一丝感情,「你忘了,我恨不得她
消失。」
「齐。」尼克皱眉,不高兴他这么说。
齐天骁知道好友是站在安贝雅那边。那女人,对男人特别有一套,不管是他
父亲、麦克、柯尔还是尼克,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齐天骁在心里冷哼,看向尼克,他冷声警告,「尼克,这是我和她的事,你
别管。」
他向来厌恶旁人插手自己的事,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好友也不行。
看着齐天骁,尼克忍不住叹气,「齐,贝雅她……」
他想为贝雅说话,可又想贝雅叫他不要插手。
唉!两个人都叫他不要插手,但是教他怎能不担心?而且看来齐是真的对贝
雅没有一点感情,他是不是劝贝雅放弃?
可贝雅会听得进去吗?
某方面,这两个人的个性真的很像,一样高傲,一样任性,一样自我,一样
固执。
「算了,随你们去吧!」尼克挥手,放弃。他还是继续当他的旁观者好了。
「我回去我的办公室了。」他决定回办公室打电话,他要好好问问贝雅,她
和布朗家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尼克一离开,齐天骁的目光又移到杂志上,拥吻的画面让黑眸泛过一丝冷意。
生日宴会后,他就离开苏格兰,来到纽约的分公司,而莉娜则随行,她是他
最近交往的对象。
莉娜美丽高雅,家世背景与他极匹配,母亲对莉娜满意,没意外的话,她将
是他未来的妻子。
对于这个妻子人选,他是满意的。
至于安贝雅,她根本微不足道——
他带着莉娜到伦敦,两人同出同入,他让莉娜陪他参加各式宴会,让杂志报
道他和莉娜的消息,他不介意表现他和莉娜的亲密,他要让安贝雅知道,她根本
不算什么。
上床又如何?彼此心甘情愿,他毋需负责,即使——她爱他。
对,他早知道了。
他不是傻瓜,她蓄意引起他的注意,招惹他,诱惑他,她总是看着他,她的
眼神透露出一切。
天真的可笑,明知他痛恨她,却还自己送上门,她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以
为美丽的爱情童话故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吗?
不可能。
他不会对她动心。
齐天骁冷笑,看着杂志上的照片。
她是想借这引起他的注意,看他会不会在乎吗?
无聊的把戏。
拿起杂志,他丢进一旁的垃圾筒。
他齐天骁才不会随她起舞。
保时捷停在门口。
「贝雅,到了。」杰斯横过身,着迷地看着安贝雅,手掌抚过滑腻大腿,不
安分地搂住细腰。
安贝雅有点微醺,小脸泛着淡红,睁开的眼眸透着慵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
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她对着杰斯露出笑容,「谢谢。」
没有男人能抵抗这时的她,杰斯忍不住倾身上前,想吻住这个引动他心的女
人。
可柔软的小手挡住他。
「不行。」她对他摇头,美眸泛着妩媚笑意。
杰斯叹气,却仍不放弃,搂着细腰的手用力,让娇胴贴向他,「贝雅,当我
的女朋友好吗?」
他再一次询问,想要她属于他。
这几个月他们总是玩在一起,对他的搂抱、亲吻,她不会拒绝,可对他提出
交往的要求,她却总是摇头。
她总是摇摆不定,让他看不透,可愈是这样,他对她愈是迷恋,恨不得让她
专属于他。
安贝雅轻轻推开他,看着男孩眼里的火热,她微微一笑,倾身在他颊上轻吻。
「谢谢你送我回来。」拉开他的手,她打开车门,然后弯身对他笑,「开车
小心,拜。」
她的态度让杰斯知道自己又被拒绝了,可他不会就此放弃,「贝雅,明天要
不要去海边?我开游艇带你出海。」
明天开始就是暑假,他要利用这个暑假追到她。
「不行。」从明天开始,她得到公司去实习,这是她每年暑假前就安排好的
计划。
见杰斯又想开口,安贝雅启唇,「杰斯,开学后见。」然后挥手,关上车门,
踏步走进铁门。
听到保时捷离开的声音,她垂下眸。
她晚上和杰斯到夜店玩,喝了很多酒,醺然的酒意让她脚步不太稳,可她的
神智是清醒的。
她向来懂得克制,知道自己的底限,不会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随兴地脱下高跟鞋,她赤着脚,就着灯光,独自走在小道上,微风轻拂,微
微吹散她的酒意。
她想,是该和杰斯保持距离了,热情的大男孩是那么认真,可惜,她无法回
应他。
她只是利用他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这样很过分,她知道,可为了达到目的,
她不介意耍任何手段。
她安贝雅从来就不是善良的公主,公主只能等待王子来临,她不屑等待,她
要的,她会自己去争取,就算当上坏巫婆也无所谓。
反正,她本来就坏。
「呵……」轻轻的笑声从唇瓣迸出,她转个方向,不进去主屋,往左侧的游
泳走去。
然后,她看到王子和公主接吻的画面。
王子坐在躺椅上,黝黑的大手捧着公主的后脑勺,而公主依在王子伟岸的胸
膛,像只小鸟儿,被王子拥在怀里。
真美,美得像幅画。
识情趣者,会无声地转身离开,不忍打破这幅美丽的画面。
可惜她安贝雅向来不识情趣,她走进画里,当个白目的破坏者,「嗨!打扰
了。」
她轻笑,打断王子和公主的亲密。
啊!看到莉娜错愕地转头,还有某人射来的冰冷视线,安贝雅不得不承认—
—感觉真爽。
「哈罗!莉娜。」她朝公主挥手,手上拎着的高跟鞋随着她的手势发出叩叩
声。
「嗨!贝雅。」莉娜拨着头发,将发丝勾进后耳,面对安贝雅的醉态,她仍
然回以微笑。
美女就是美女,就连拨头发的动作都很美。
安贝雅笑着欣赏,然后看向某块冰,「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齐天骁冷视她,她穿着牛仔短裤,长度只够包住浑圆的翘臀,露出一只美丽
的长腿,白色的短T紧贴着姣美的曲线,只要她微动,短T就会往上撩,露出平
坦的小腹。
他瞪着她的小腹——正确来说是瞪着肚脐上的肚环。
她何是去穿的?三个月前他明明还没看到。
注意到他的视线,安贝雅侧头笑,她撩起短T,露出小肚皮,手指把玩着闪
亮的肚环。
「好看吗?我三个月前去穿的。」刚好是他去纽约的隔天,「本来我想连舌
头都穿的。」她吐舌,然后皱鼻,「不过我怕齐叔会昏倒,就算了。」她的语气
很是可惜。
可惜她的话只惹来王子的冷漠,还有公主不以为然的轻视眼神,不过良好的
家教仍让公主露出有礼的微笑。
真是无趣。
安贝雅率性地丢下高跟鞋,踩着微晃的脚步走向游泳池。
「你喝醉了,回房去。」齐天骁终于开口,一出口就是冷淡的命令。
她会听话才有鬼。
安贝雅好笑地睨他一眼。这男人凭什么坐在椅上,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对
她说话?
他明知她不吃这一套。
「也许你们该把这里留给我。」她对他们提议,「相信我,房间的大床比较
适合你们。」
就算守卫再森严,狗仔可是无孔不入,长镜头很好用的,被拍到欲照上杂志
周刊就不好了。
安贝雅朝他们送个飞吻,「乖,听话。」轻佻地抛个媚眼,然后转身以完美
的姿态跳入游泳池。
哗啦一声,很故意的,溅出的水喷到他们,惹来莉娜的轻呼。
怎样?咬她呀!
安贝雅探出水面,手指将湿淋的短发往后梳,薄薄的白色短T紧贴着娇躯,
勾勒出浑圆饱满的胸部,一小截细腰露出,湿透的牛仔短裤包覆着圆臀。月光落
在她身上,蜜色肌肤透着美丽光泽,美眸轻挑,唇瓣勾着浅笑,她性感得让人疯
狂。
而美眸则睇着齐天骁,清楚的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火花。
「莉娜,你先回房,我有事要跟齐家的小公主好好谈谈。」齐天骁淡淡开口。
「好。」莉娜柔顺点头,拿起浴巾包住身体,转身走进室内。
安贝雅踢着水,浮起身体往后游,挑眸望着他,美眸带着一抹诱惑,「你要
和我谈什么?」
齐天骁跳下水,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则往后退,直到抵着墙,被高大的身躯笼罩,她抬起头,伸手环住他颈项。
他却拨开她的手,粗鲁地扣住她的下巴。
「安贝雅,这个游戏我玩腻了。」他无情地看着她,俊庞冰冷而嘲讽。
「你以为和布朗家的小子混在一起,我就会在意吗?」他轻声道,看到她锁
骨上的吻痕,眸光微闪,扣住她下巴的手指更用力,弄痛了她。
安贝雅拍开他的手,她贴向他,胸脯抵着他的胸口,美眸瞅着他,「玩腻的
话,就不要玩呀!」
「不玩?」手掌抓住柔软的胸部,齐天骁捏着嫩乳,俊庞俯低,两人的唇几
乎相贴,墨瞳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舍得?别忘了,是你先巴上我的,先勾引我的是你,先招惹我的也是你。
安贝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天真的小女孩,你爱上我了,是吧?」他盯着她,
要看她露出慌乱的模样。
他就是要她难堪,要撕下她脸上的笑容,让她不能再这么嚣张放肆,用挑剔
的眼神看着他。
大手用力,将她锁在怀里,他的欲望贴着她的柔软,他轻佻地抚过她的身体,
而细嫩的乳尖早已挺立,透过短T,展露出她的情动。
齐天骁嗤笑,望着她的眼神极不屑,「安贝雅,爱我的你真会舍得结束这个
游戏?」
「为何舍不得?」被他说破爱他的事,安贝雅没有一丝惊愕,她早知自己无
法骗过他,她也不介意让他知道,因为——她是故意透露给他知道的。
她不要再像重生前一样,只敢偷偷在心里爱他,只会用倨傲的模样伪装自己,
却什么都不敢说,她不想再当一个胆小鬼。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
「我是爱你,不过……」安贝雅推开他,抬起小脸,桀骜一驯,「齐天骁,
我不希罕你。」
爱,就得卑微吗?
不,她曾经卑微过,一点都不像敢爱敢恨的安贝雅,而这次,她不会再重蹈
覆辙。
她照样嚣张狂妄,唯有这样,他才会注视她,他要的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而她,会让他的眼神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齐天骁瞪视她,这个女人……他明明掌握住她的弱点,可她仍然高傲如女王,
他永远无法掌握她,两人对峙,她从来不会是输家。
而他,为此痛恨,却不由自主的在意,想彻底征服她,让她屈服,明知这是
她的手段,他仍然踏入。
安贝雅轻拍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齐天骁,游戏要不要结束,
是由我决定的。」
然后在他伸手抓住她之前,她率先离开。
走上岸,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月光落在她身上,清秀的脸蛋自住飞扬,荡
漾着嚣张的美。
「你的公主在房里等你呢!」
而她这个坏巫婆当然先得退场,至于王子……她还不急着把他吞下肚,网慢
慢收就好。
对他抛个飞吻,弯身拎起高跟鞋,她高傲退场。
齐天骁抿唇看着她离去,他的下腹火热,是被她撩起的怒火及欲火。
他的耳际仍留着她轻吐的微热气息,而她挑衅的话语让他垂眸,好看的唇冷
冷勾起。
他会让她知道,这场游戏,主导的不会是她,他——才是主宰。
会议室里,严肃的会议进行着。
齐天骁坐在主位上,长指握着钢笔,一张俊庞冷厉,高贵的黑色西装衫出摄
人的气势。
这让报告的业务经理更战战兢兢,觑着副总裁的脸色,一边讲解最新的业务
企划。
齐维德虽然仍是总裁,不过几乎已不管事,连公司都少进,他将公司全部事
宜交给齐天骁处理,只有在每年的股东大会时才会露面。
而公司的人皆知道齐天骁严厉的作风,他要的是会做事的人,而不是吃闲饭
的员工。
齐氏财阀只收有能力的人,不容许任何靠关系的人进入,每年招收人才的条
件严格,可是仍有一堆人想进齐氏财阀,不只因为高薪,而且福利也好,只要有
能力,就能往上升迁。
在场的,全是公司精英,他们靠自己的能力爬到现在的位置——除了某个人,
她是靠关系进来的。
安贝雅坐在齐天骁旁边的位子,手指在笔电上轻敲,打着会议记录。
她的身分特殊,虽然名义上是副总裁的临时特助,不过对于会议及公司营运
方向,她也有插话的资格。
对于这个,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异议,安贝雅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而且她做
起事来,要求完美的程度完全不输给副总裁。
一场会议,两个恐怖的人坐镇,也难怪在场的人皆紧张不已。
齐天骁状似听着业务经理报告,垂下的目光却移到安贝雅身上。
她穿着米白色套装,清秀的脸略施脂粉,专注地记录会议,可他注意到她唇
瓣紧抿,脸色也泛白,眉尖微微紧蹙。
她隐藏得很好,但他仍然看出她的异样。
只有生理期时,她才会露出这模样。她的生理期向来准时,而且总是会绞痛,
早上出门时,柯尔还特地为她准备红豆汤,帮她装在保温瓶里,让她带来公司。
这也是他为何会记得她安全期的原因,谁教她每每生理期一来,脾气就差,
脸色难看得要死。
齐天骁移开眼,业务经理的报告也刚好停止,然后屏息等着副总裁开口。
谁知副总裁还没说话,旁边的临时特助先开口了。
「史密斯。」
「是。」年届中年的业务经现挺直身躯,紧张地面对年纪可当自己女儿的临
时特助。
「这季新推出的手机和笔记型电脑反应很好,销售量多了二十个百分比,史
密斯,你做得很好。」
「是,谢谢。」
「不过,专攻女性市场推出的魅惑香水,反应却不如预期,广告引不起大众
共鸣……布鲁克。」
「是!」行销部经理立即站起身。
「还有,连香水瓶也不吸引人。」她看向负责香水产品开发的负责人,对方
马上站起。
「你们说,滞销的香水该如何处理?」她微笑,心情却极恶劣,肚子的绞痛
让他整个抓狂。
「我会立刻让企画部构思新的广告,这几天会将广告重排,再将拍好的毛片
给特助和副总裁看。」行销部经理赶紧道。
「我马上能让创意组思考新的香水瓶,让开发部的人将香水味道稍微改变一
下,不会让消费者认为是同一款香水。」开发部的负责人也立刻道。
「很好,我只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一个礼拜后,我要看到成品,一个月
后,希望我们的仓库不会还有堆着满满的香水。」她笑容满面,可她的笑却让全
体干部心脏抽紧。再来还有副总裁,他们绷紧神经等待。
齐天骁手上的钢笔轻敲桌面徐徐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安贝雅身上,她放在
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甚至微微颤抖。
他别开目光,开口道:「没事的话,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见副总裁没话要说,他们全松口气。赶紧收拾桌上的东西,快步离开会议室。
安贝雅深吸口气,忍着肚子的绞痛,她盖上笔电,有点腿软的起身,可身影
却一晃。
齐天骁下意识想伸出手,但另外一双手却更快,将安贝雅抱满怀。
「可怜的小贝雅,你还好吧?」尼克心疼地搂者她,「噢!你的手好冰喔!
看看,连脸色也很难看。」
「呜……尼克,我好痛喔!」窝在尼克怀里,安贝雅像个小女孩般对他撒娇。
「小公主,你最近一定不乖,冰吃很大厚!」这丫头,明知自己生理期一定
会痛,冰还吃得那么凶。
「来,先吃块巧克力。」尼克拆了个巧克力放进安贝雅的嘴里。
含着巧克力,安贝雅抱紧尼克,「尼克,你真好。」
「当然。」尼克挺起胸膛,「我可是道地的英国绅士。」不像某人,只会面
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那么亲爱的绅士先生,你行行好,抱我回办公室吧!」她双腿无力,好想
喝柯尔准备的红豆汤。
「这有什么问题。」尼克二话不说,横手抱起安贝雅。安贝雅则软软地偎在
他坏里,张手抱住他的脖子。
「尼克,这一出去,公司会不会传我们的绯闻?」眼睛流转,安贝雅有点烦
恼。
尼克也深思一下,「我也很怕走出去,会有一地破碎的女人心。」他在公司
的女人缘可是非常好。
「我懂。」安贝雅心有戚戚焉地拍着他的胸口,「我也怕一堆男人会流泪。」
爱慕她的男人可也不少。
两人沉默相视,随即喷笑。
「噢……」安贝雅捂着肚子,一笑,她的肚子更痛,「讨厌,我都痛成这样
了,你还逗我笑。」
「我那有?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尼克喊冤,脚跟一转,抱着安贝雅走出会
议事。
安贝雅抱着尼克的脖子,透过肩膀,和齐天骁对上视线,她给他一记笑容,
他冷漠地别开眼。
会议室的门关上,也阻隔那两人的对话。
齐天骁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他竟想伸手抱住她,而看到尼克将她搂进坏里,她撒娇地偎在尼克的
手臂,他竟有一股将她从尼克坏里抢过来的冲动。
他疯了吗?
齐天骁冷下眸,缓缓握紧手。
一定是她那苍白的脸色让他一时心软,那女人向来比男人狂妄嚣张,只有生
理期,才会像个女人。
他走出会议室,搭电梯来到顶楼。
「副总裁。」看到他,资深的老秘书立即起身。
齐天骁却瞄向安贝雅的办公室,从窗户看到她趴在办公桌上,而尼克正为她
倒红豆汤。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苍白着脸隐忍的倔强模样却闪过脑海。
齐天骁冷淡地收回视线,在走进自己办公室时,脚步却一顿,突然朝秘书开
口。
「莎曼……」
第五章
小木偶的鼻子变长了,我的笑容变多了,唯有笑,才能隐藏我的脆弱。
手中的盒子四四方方的,不重,挺轻的,轻轻摇晃,还会有咔啦咔啦的声音。
安贝雅单手支着右颊,手肘靠在办公桌上,玩味地看着手上的药盒,上头简
单的写者一个英文单子。——Painkiler。
这是莎曼上午拿给她的止痛药,知道她生理期来,特地买给她吃的。
五十四岁的莎曼原本是齐叔的秘书,不过在齐叔不管事后,莎曼就变成齐天
骁的秘书。
莎曼向来对她很照顾,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她想,在这个公司唯一排斥她
的,也只有某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机车男。
拿过止痛药,安贝雅几乎是感动得用力往莎曼的脸狂亲,谁知道莎曼却突然
道,这药是有人吩咐她去买的。
谁?
她疑惑询问,莎曼却笑的很神秘,拍拍她的头,对他眨眨眼,就离开她的办
公室。
安贝雅看着手中的药盒,想着莎曼的话。
在公司里,能命令莎曼的人也只有……
「可能吗?」她蹙眉,怎么想都觉得很怀疑,以齐天骁对她的嫌恶,怎么可
能让莎曼买止痛药给她?
她也想过是不是尼克托莎曼买的,打分机去问他,他却说没有,那么最有可
能的,真的只有某个人了。
真神奇,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安贝雅奇怪地想着,可嘴唇却一直高高勾起,她很宝贝地将药盒收好,然后
离开办公室,走向右侧的门。
她和齐天骁的办公室是相邻的,而且还有一道门可以通往两人的办公室,这
道门是齐叔特地让人弄的,说是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
她知道齐叔在想什么,不只他,全部的人都知道齐叔的想法,他是想撮合她
和齐天骁,就算不行,也希望他们感情能够和睦,像兄妹一样。
不过齐天骁怎么可能听话,这道门,一直都是锁着,从来没有用过,就算她
和他现在关系复杂,也从来不曾开过这道门,在办公室里做些不该做的事。
他的个性某方面有点严肃,而且有洁癖,在办公室偷情这种事,那个高傲的
男人是不屑做的。
安贝雅来到门前,将旁边的椅子搬到前方,站上去,打开门上方的一个小气
窗。
这个气窗是她叫装门的师父弄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而且不仔细看,
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个小气窗。
而小气窗打开,则是一片透明的玻璃——当然,从她这里看是通明的,至于
对面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她每次上班无聊,就会站在这里偷看他——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这算
是她小小的乐趣。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不知他在干嘛?
探头看,齐天骁躺在沙发上,西装外套被他丢在一旁,领带也扯开,松松地
挂在衬衫上,两侧袖口卷至手肘,一手贴着额,一手放在肚皮上,象是睡着了。
他这副轻松的模样很少见,他向来让自己的形象维持整齐清洁,不能有衣衫
不整的时候,也不能容许一丝凌乱,要求完美的个性让他不让自己在人前流露任
何一点瑕疵。
只有单独一人时,他才会容许自己松懈一下。
安贝雅笑弯眼,开心地偷看他,大概看了几秒,她又跳下椅子。至于生理痛
在止痛药的效果下,已经好多了,只剩下一点闷疼,不过这种闷疼比绞痛好多了。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总汇三明治和奶茶,再走到椅子上去,边啃三明治边看着
齐天骁。
这样看着喜欢的人,口中的三明治也变得特别美味,嚼着香酥的鸡肉,在喝
下一口奶茶,真满足。
安贝雅开心地吃着,贝齿陷进面包皮,正要咬下去时,看到齐天骁突然坐起
来,眼睛看向小气窗的方向。
她停下动作,因为两人的眼睛是对上的,她的心跳突然也停了一下,还好齐
天骁没一会就移开眼睛。
呼!吓死她了,差点以为他能看见她。
怎么可能?这透明窗可是特制的,她真是自己吓自己。
安贝雅赶紧喝口奶茶压压惊,然后好奇地看他要干嘛?
齐天骁将挽起的衣袖拉好,扣上绣扣,再将领带调整,系好,然后动作又停
下。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可办公室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是
他的错觉吗?
他疑惑的皱眉,转头看向旁边的门,门是父亲特地叫人弄的,至于意思是什
么,就不用多说了。
他只觉得父亲的举动很可笑,他能和安贝雅同处一室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
可能和她培养感情。
齐天骁轻嘲地勾唇,想到隔壁的女人,也想到她早上那苍白的脸色,更想到
自己吩咐莎曼买止痛药。
话出口时,他也愣住了。
可要收回又奇怪,他只能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叫莎曼买药送到隔壁,并且命
令莎曼,不能说是他吩咐的。
至于莎曼错愕的表情,他当做没看到,因为他自己也是惊愕的。
他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会突然关心她,还叫莎曼买止痛药,最后
只能将结论归于——她是来公司上班的,那副模样怎能工作?他不想她扯他后腿,
才会临时发起善心。
再说,她生理期时脾气特别差,尤其是第一天——听说是第一天特别痛,他
可不想把她私人情绪带到公司来。
所以,他才会叫莎曼买止痛药。
对,就是这样!
齐天骁满意地勾起唇角,一直紧抿的唇总算放松,恶劣的情绪也好一点。
他挺起胸膛,正准备处理桌上的公事时,眼角却有瞄到旁边的门……
那女人现在不知怎样了?
拢起眉头,齐天骁脚跟一转,本欲走向办公桌的长腿移向玻璃窗,伸手将百
叶帘往下压。
安贝雅看着他的动作,转头看向自己门旁的玻璃窗。他们两人办公室的玻璃
窗是相对的,而她早把百叶帘拉下来了。
他是在看她的办公室吗?
咬着吸管,她吸着奶茶,在回头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拉下的百叶帘让他看不到对面的办公室,他皱眉瞪着自己的动作,觉得自己
的行为整个无聊。
他管她现在怎样?那个嚣张的女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收回手,他走向办公桌,翻起文件,准备处理公事。
安贝雅咬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齐天骁。
奇怪,一页资料有必要看这么久吗?
「该死!」齐天骁恼怒地将文件用力阖起来,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俊庞
却是极难看。
干嘛?谁惹到他了?
吸着奶茶,安贝雅整个看不懂。
齐天骁睁开眼,脸色仍是阴沉,他拿起电话,快速按下几个键。
铃……
安贝雅桌上的分机响了起来。
恩?
安贝雅转头,跳下椅子,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拿起纸巾抹抹嘴巴,然后接起
电话。
「安贝雅,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副总裁有何贵干?
叫她预约餐厅,他晚上和莉娜有约会,而且还指定说要中国餐厅,因为西式
他吃腻了。
这事应该是莎曼负责吧?
再说,苏格兰哪里有中式餐厅?他以为是唐人街还是中国城吗?
看出她的疑问,齐天骁冷冷道:「身为我的特助,你不是什么都该做吗?不
然让你来公司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来这里学习的,我的命令不管是什
么,你都得遵从。」
喔!好吧!
安贝雅摸摸鼻子,虚心领教。反正只是订餐厅嘛!这种小事当然没有问题,
她绝对会让副总裁龙心大悦。
她找了间口碑很好,人人称赞,走高级路线,尤其是东方人超爱的,直说口
味道地的中式餐厅。
这家很难订的,天天客满,坐无虚席,不过还是让她订到一个小包厢。身为
一个实习的临时特助,这是最基本的能力——绝对要满足老板的要求——即使这
要求很无理。
不过身为一个好员工,她绝对不会私下腹诽老板的,她会尽心尽力地达成他
的要求。
安贝雅亲自开车送王子和公主到达餐馆,对,她是司机,因为这是老板的命
令。
他甚至下车,很卑微的帮他们开车门。
齐天骁走下车,看到餐厅名字,脸色微变,然后瞪向旁边的女人,安贝雅则
回以无辜的微笑。
喔!对了,忘了说,这间中国餐厅以川菜着名,而齐天骁不吃辣,一点辣都
不能,这是他的弱点,他从来不让旁人知道。
她为何会知道?
在齐家有任何事能瞒得过老柯尔吗?当然不可能,他可是个完美的管家,主
子的任何喜好,他都一清二楚。
而她,则是柯尔最疼爱的小姐,她想知道的事,柯尔都会告诉她。
「齐,这不是中国餐厅吗?」莉娜挽住齐天骁的手臂,抬头看着餐厅招牌。
她从来没来过这类的餐厅。
「莉娜,副总裁知道你没有尝过中式餐点,所以特点吩咐我预约。这间中国
餐厅很有名呢!」安贝雅笑咪咪的。
「是吗?」莉娜开心地看着齐天骁,「齐,谢谢你。」
齐天骁没回话,只是低头对莉娜扯出一抹淡笑,然后横眼看向安贝雅,黑眸
微眯。
难不成这女人知道他不吃辣?
莉娜转头问安贝雅,「贝雅,你晚餐要跟我们一起用吗?」
这当然只是礼貌的询问,明白人都知道该拒绝。
不过安贝雅天性白目,立即笑着点头,「好呀!」
然后不管莉娜的愕然,率先走进餐厅门口。
「走吧!预约时间快过了。」呵呵!她等着看好戏呢!
一踏进餐厅,入眼的是中国风的设计,布景华丽高雅,高朋满座,不过却不
嘈杂。
服务生带领他们到里面的小包厢。
安贝雅立即入座,然后抬头对服务生道:「要上的菜,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
们经理说过了。」
「是的,经理有吩咐,你们的菜会马上送进来,请你们稍等一下。」服务生
礼貌地回话,一边帮他们倒热茶。
「好的,谢谢。」安贝雅笑着道谢,然后对坐在对面的两人道:「我已经吩
咐过了,点几道这里最有名的用菜,莉娜,你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当然不会。」虽然觉得安贝雅很不识相,竟然真的进来跟他们一起用餐,
不过莉娜仍然露出美丽的微笑,流露的全是富家千金的尊贵气质。
对于安贝雅这种被领养的小孤女,她是不屑理会的,可她也不会无理地摆出
高人一等的姿态,她的态度仍然优雅有礼,可那种从骨子里隐隐透出傲慢,安贝
雅怎会感觉不出来。
不过她也无所谓,虚伪嘛!她又不是不会,反正莉娜爱装大方,她就继续视
而不见。
「齐,谢谢你带我来这餐厅,我第一次来,感觉真新奇。」莉娜偎进齐天骁
怀里,故意在安贝雅面前展现两人的亲密,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他的存在有多打
扰他们。
安贝雅捧着热茶,自在地转头欣赏挂在墙上的灯笼彩绘,白目地忽略她的暗
示。
「你喜欢就好。」齐天骁勾起笑容,握住莉娜的手,心理却想,对面那女人
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会儿,服务生一一为他们上菜,每端上一道菜就为他们介绍。
「这是你们点的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竹乡辣子鸡,酸菜旗鱼,五更肠旺,
红闷川丸子,水煮牛肉喊酸菜肚片汤。」服务生再为他们放上白饭,「饭若不够
的话,可以再加点。」然后弯身行礼,退出包厢。
「齐,这些菜……」莉娜愣愣地看着上头红得发火的辣油,扑鼻的味道就极
呛人。
「莉娜,这可是道地的四川菜。」她还吩咐经理,要用最辣的辣椒和豆瓣下
去煮,因为她的老板最爱吃辣。
看着红通通的菜色,齐天骁抿唇,心理气得直咬牙,想把安贝雅这该死的女
人掐死,尤其看到她得意的神色,让他更恼怒。
「副总裁,白饭要淋上五更肠旺,这样才够味道喔!」她帮他拿起白饭,用
了一大汤匙的五更肠旺淋在上头,「喔!麻婆豆腐也不错。」再加一汤匙,然后
贴心地放到齐天骁面前。
「副总裁,你尝尝看呀!」
齐天骁狠狠瞪她。
「怎么了?」安贝雅一脸无辜,然后惊讶地伸身手遮唇。
「副总裁,你该不会不敢吃辣吧?」她惊呼,看他的眼神就是透露着——不
会吧?一个大男人竟然不敢吃辣?
齐天骁眯眸,看着她那故意的笑容,他知道,这女人一定知道了。
柯尔,绝对是柯尔!
「齐?」莉娜也惊讶得看着齐天骁,「你不敢吃辣吗?」
那怎么会挑四川餐厅?
齐天骁勉强扯出从容的淡笑,「怎么会,我当然敢吃。」
他端起碗,看着红得油亮的酱汁,他拿起筷子。
齐家虽然在英国发展,不过他们的祖先是东方人,不许子孙忘记自己的根,
历代子孙都得学习中文——这也是他中文如此流利的原因,而在齐家出现重视餐
点是正常的,会那筷子当然也是正常的。
他夹起一口饭放进嘴里,首先是麻,再来是充斥的辣意,让他嘴唇整个发热,
可他仍然面无表情。
「齐?」莉娜看着他。
「怎么了?」齐天骁对她微笑,「来,你也吃呀!」他夹块水煮牛肉放进她
碗里。
「好。」莉娜也拿起筷子,虽然有点笨拙,不过状态仍是优雅。
齐天骁看向安贝雅,泛红的唇瓣对她扯出极冷的微笑,「这五更肠旺不错,
你也尝尝。」
他礼尚往来,将一汤匙的五更肠旺淋在她的白饭上。
「谢谢。」哇!真感动,副总裁亲自为她服务耶!「不过这样不太够,我自
己来好了。」
她在为自己淋一汤匙,这举动惹来齐天骁的愕然瞪视,然后夹块辣子鸡放进
嘴里,在挖口吸满五更肠旺酱汁的饭粒。
「副总裁,这辣子鸡不错。」辣得够呛。她夹一块放到他碗里,对他小眯眼,
「吃吃看。」
齐天骁已经觉得自己的嘴巴拉到发麻了,可看着她的笑容,明知这女人在整
他,但骄傲的男人自尊让他输不起。
他舔唇,吞了口口水,夹起辣子鸡吃下。
果然,咬下就是满满的辣,麻,让他额角抽搐。
可看着安贝雅的笑容,看到她一口接一口吃的津津有味,每吃一口,就用挑
衅的眼神看他。
吞下鸡肉,他不甘示弱地一口一口吃下碗里的白饭,还有她热情夹给他的菜。
他,全部吃完!
「呕……」
齐天骁一回到齐家就吐了,而且上吐下泻,整个极惨。
「少爷,您还好吧?」柯尔担心地敲着门。
「我没事。」齐天骁抱着肚子,走出浴室。他的声音沙哑,脸色泛白,眉头
紧皱,嘴唇却极红,而且好象还微肿。
「少爷,您吃一下胃药。」柯尔将胃药递给他。
齐天骁张口吃下。再接过柯尔泡的热茶,他坐到床上,闭着眼,虚弱地一口
一口喝着。
安贝雅则站在门口,探头瞧。
她没想到齐天骁怎么能忍,竟然真的在餐厅把菜全吃光,虽然冒汗唇红,可
仍然冷静地让司机送莉娜回家,在撑着回到齐家,看他这样,她也以为他没
事,谁知道一进门他就吐了。
第一次看到齐天骁这样,简直是吓死柯尔了。
他可从来没看少爷这么狼狈过,在爵爷严厉的教导下,加上少爷骄傲的个性,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在人前露出任何丑态。
「小姐。」看到站在门口的安贝雅,柯尔的眼里有着指责。听到小姐说出经
过,他觉得这次小姐玩得太过了。
安贝雅也知道自己这次似乎做得过火了,她心虚地摸摸鼻子,朝齐天骁开口,
「喂!齐天骁,你还好吧?」
「死不了。」齐天骁咬牙道。
该死的,他的胃感觉有把火在烧,那些辣得让人发麻的东西全体在他胃里作
祟。
「怎样?你很得意吧?」齐天骁恼怒地瞪她。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竟在下人面前吐,还让人扶着进房,上吐下泻的,
差点死在浴室里。
而这,全拜她所赐。
安贝雅努嘴,他机车的模样让她下意识想回嘴,可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话又
吞回去。
看他难受,她哪会开心。
心头是满满的歉疚,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谁教他要那么爱面子,明知她
在整他,还把菜全吃光。
这个男人骄傲的个性真是让人讨厌。安贝雅在心里咕哝。可他虚弱的模样又
让她心软。
咬着唇,她犹豫了会,才徐徐启口。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美眸瞅着他,语气软软地,像在跟他撒娇,「是
我的错,我不该整你的。」
「你……」没想到她会道歉,齐天骁不禁错愕,而且她还用示软的口气跟他
说话。
齐天骁瞪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吐到出现幻觉了。
她以为她会回击他,会笑他,会用那张小嘴吐出任何一句让人想掐死她话,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跟他说对不起。
「我这次是真的过火了,真的对不起。」她摆着软姿态,不再嚣张,像个做
错事的小女孩。
她这样,让他无法适应,更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着两人,一旁的柯尔低头抿嘴忍住笑,悄悄地离开房间。
「你还好吧?还是很不舒服吗?」安贝雅走向他,伸手摸他的脸,眉眼透露
着关心。
齐天骁则怔怔地看着她。
他没看过她这模样,他看过她嚣张,看过她跋扈,看过她骄傲儿不可一世的
欠扁模样。
可是,没看过温柔的他。
这样的她是陌生的,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该怎么对待,连向来习惯对她的嘲
讽口气也瞬间使不出来。
「齐天骁?」怎么不说话?
安贝雅弯下身,小脸靠近他,脸上有着疑惑,「欸!你怎么啦?」
干嘛傻傻地看着她?
齐天骁瞬间回神,看到贴近的小脸,蓦然一惊,竟紧张地往后退,可又立即
停住。
该死的,他在干嘛?
「没事。」他拨开她的手,极力维持住镇定,「出去,我要睡了。」
将杯子放到床头,他不理会她,躺上床,翻身背对她。
「喔!」安贝雅搔搔鼻头,也不多说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她软软道,然后转身,小脸立即勾起得逞的笑容。
她就知道示弱这招绝对有效。
有时,以柔克刚才是王道呀!
第六章
如果你是青蛙就好了,那我一定会亲吻你——即使你要的是公主的吻。
齐天骁觉得整个不对劲,安贝雅那个女人像转了性,自从她突然跟他道歉那
晚开始,她就整个变了。
她不再跟他针锋相对,不管他怎么冷嘲热讽,她都不再开口反击,他就像面
对一团棉花,软绵绵的让他就算争赢了,也没有任何成就感。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性,她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是她让他上吐下泻的事让她现在还满怀歉疚,所以面对他任何挑衅,
她都委屈忍受?
不!不可能!
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那女人会这么有良心,这么善良,他还不了解她吗?
那个嚣张的女人的心根本就是黑的,她会突然改变态度一定有什么阴谋,也
许正在算计他。
齐天骁敲着钢笔,抬眸望向玻璃窗。
对面的百叶窗没拉下,她坐在办公桌前,正拿着手机和人说话。
已经十五分钟了,什么电话讲这么久?
她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有空讲私人电话?
还是他这个副总裁丢给她的工作不够多,让她这个特助可以闲到跟人讲电话
聊天?
他看到她侧着头,眉眼泛着春光,唇瓣勾起甜笑,整个春风得意的模样,黑
眸不禁微眯。
又讲了一会儿,她才挂掉电话,只是手却支着颊,手指点着嘴唇,努了努嘴,
突然开心地自己笑出来。
她在笑什么?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是刚刚的电话吗?和她说话的是谁?
齐天骁没察觉自己已经皱起眉头,只是觉得安贝雅脸上的笑容很碍眼,让他
看了心情整个恶劣了起来。
她是来上班还是来发情的?
拿起话筒,齐天骁打算叫对面的女人过来,可桌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他看
向手机,来电名称让他冷下脸。
「父亲,有事吗?」他的语气冷淡。
听到儿子冷漠的语气,齐维德忍不住心里叹气。他和儿子的关系并不好,他
知道他是受到妻子的影响,加上自己从小就对他严格,他不是不爱他,只是对这
唯一的儿子他期望高,才会对他严厉,可久而久之,父子间的关系就生疏了。
他也想改变,却不知从何着手,而齐天骁对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两人的相
处不是冷淡如陌生人,就是为贝雅的事起冲突。贝雅是无辜的,却无端被牵扯入
齐家的家务。
他几次想调解,却屡屡和齐天骁起口角,加上妻子在旁兴风作浪,父子关系
更加僵硬。
而他,也更无奈。
「天骁,公司最近如何?」
「不错,年底的股东大会会让你满意的。」齐天骁淡然道。
「是吗?那就好。」齐维德止住话。
父子俩一阵沉默,他也不知该和儿子聊什么。
「你打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齐天骁主动打破沉默,不以为父亲会纯打电话
来关心他,父亲会主动找他,通常都只为一个人。
「呃!不是……」齐维德轻咳一下,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儿子不悦,
「是这样地,你下午让贝雅请个假。」
他就知道。齐天骁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为什么?」
「听说贝雅和布朗家的小儿子最近走得满近的,布朗夫妇邀请我和贝雅一起
用餐,大概是想让我同意贝雅和布朗家的小子交往。」而他当然乐见其成,贝雅
也长大了,谈个恋爱是正常的。
「是吗?」齐天骁想到刚刚安贝雅讲手机的模样,她是和布朗家的小子通话
吗?
「我想派司机去接贝雅,」齐维德顿了下,而齐天骁那边也沉默,齐维德无
声地叹口气,「那就这样了。」然后挂了电话。
齐天骁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安贝雅的办公室,而她已把百叶窗放下。
想必她早已知道下午的约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难怪笑得那么开心,又一个男人拜倒在她裙下,还动用父亲来为她请假,真
大的面子。
她以为搬出父亲就有用吗?他就会不得不允许吗?
齐天骁起身,走向两人办公室想通的门,握住门把,头一次打开这个门。
果然,门开启,就看到安贝雅已拎起包包,正准备离开,甚至还愉快地哼着
歌。
「心情很好?」倚着门,他神情嘲讽。
「咦?」安贝雅转头,看到那向来锁着的门被他打开时,不禁感到错愕。
「齐天骁,你……」她愕然地看着他,没错过他冷怒的目光——那是针对她
而来的。
怎么了?她有惹到他吗?
「要去约会?」她还换了衣服,白色的露肩小洋装,咖啡色的羊皮长靴,清
秀的脸蛋化了淡妆,粉唇擦上淡色的口红。她难得穿得这么淑女,眉眼间的自信
不变,她有如耀眼的阳光,却又流露甜美的气息,他相信布朗家的小子看到,一
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呵……她向来懂得如何蛊惑男人。
「你的齐叔还特地打给我,帮你请假。安贝雅,你的面子可真大。」他轻蔑
地勾唇,眼神泛着冷意。
她早习惯他的态度。每次只要扯到齐叔,他就免不了对她一番冷嘲热讽。
「我不想跟你吵架。」不想理他,她走向门口,正要打开门,一股力道压住
门,不给她离开。
而高大的身躯也锁住她,将她扣在门与他之间。
「齐天骁!」安贝雅没好气地转身,她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嘛?我现在不
想跟你吵架,你心情不好找别人去,别找我发泄。」
「别找你?」齐天骁嗤笑,他低下头,黑眸锁住她,「我的心情不好,还不
是因为你,而你,安贝雅,你这个始作俑者,却想开心地去约会?」
她以为他会允许吗?
「安贝雅,你那里也别想去。」他不痛快,她也别想开心。
安贝雅蹙眉,无惧他逼人的气势,不驯地抬起下巴,「我想去哪里,没人可
以阻止,包括你。」
「是吗?」他挑眉轻语,对她扯出一抹俊美却恶质的笑,「那么,我们试试
看。」
语毕,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撕——
刷的一声,漂亮的露肩小洋装顿成碎片。
瞪着破碎的洋装,安贝雅简直不敢相信。
「齐天骁!」她想也不想,气愤地伸手甩他一巴掌。
气氛顿时寂静。
齐天骁缓缓回头,黑眸跳跃着怒焰,左颊泛着清晰的巴掌印,作痛的俊庞阴
沉沉的。
「很好。」她勾唇,却笑得让人惊悚。
这辈子还没人敢打他巴掌,安贝雅这女人彻底惹恼他了。
他抓住她,蛮横地将她摔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的粗暴弄痛她,她气急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齐天骁,你在发什么疯?」她抬头对他怒吼,却见他扯下领带,像个恶魔
般扑向她。
「安贝雅,你会为这巴掌付出代价的。」
安贝雅不敢相信,齐天骁竟会对她这么做。
她的双手被高举过头,领带紧紧捆住她的手腕,蕾丝内衣被往上推,两团嫩
乳被黝黑的大手用力搓揉推挤,丝质的小裤挂在右脚踝,美丽的长腿大张,露出
娇美花瓣,而长指挤入花口,来回地搅弄抽送。
她想挣扎,可她的腿被他的膝盖扣住,他了解她的脆弱,手指粗蛮地挑弄柔
润花穴。
安贝雅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喘息,她瞪着他,咬牙道:「齐天骁,你这是强
暴!」
「强暴?」齐天骁挑眉,抽出小穴里的长指,指尖勾出晶莹的丝线,「可你
湿了,而且……」他捻住乳尖,手指轻轻一弹。
「唔!」安贝雅咬牙忍住低吟。
「瞧,你这里也硬了。」手掌用力握住嫩乳,五指收拢,粗鲁地揉着滑嫩乳
肉,中指也用力插入花穴,他一进入,绵密的花肉立即叠叠紧缩,将他的手指紧
紧吸住。
「别装了,你就爱我这样。」他再挤入一指,野蛮地抽送,翻出层层媚肉,
再猛力挤入,翻搅出甜腻的汁液,「看,这么多水,你下面的小嘴多兴奋,多喜
欢我的进入。」
他说得对,娇胴因他的进入而轻颤,他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如何挑起
她的情欲。安贝雅咬唇瞪他。
他的拇指却压住花瓣前的蕊珠,用力一阵揉搓,粗糙的手指在进出时刻意重
重擦过花肉。
「啊!」快意让娇吟从紧咬的唇瓣流泄,她的双手紧握,身体忍不住拱起,
小穴紧缩着,将长指吸附得更紧。
「看看你,多么淫荡。」他嗤笑,得意地看着她,手指粗鲁地扯着艳红的乳
尖,两团娇乳被他揉出嫣红的痕迹。
又痛又麻的感觉刺激着她,已识男女情欲的身体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挑惹……
或者,因为是他,她才无法抗拒。
安贝雅轻喘,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愈挣扎反抗,他愈是要撩拨,就是
要她臣服。
会的,她会臣服的——只要他跟她一起沉沦。
她踢掉挂在脚踝的内裤,裸足滑过他的腿,来到他的裤头,粗热的男性欲望
早鼓起,裸足隔着布料轻轻扫过灼热。
「瞧,你不也兴奋的想要我?」她用力,赤足轻压着男性欲望,以脚掌缓缓
磨蹭,媚眼轻勾,她伸出粉舌,轻轻舔过唇瓣,诱惑的意味极浓。
齐天骁眯眸,看到她眼里的挑衅,他抽出长指,扯开她腕上的领带,粗鲁地
拉起她,让她跪在身前,他解开裤头,勃发的男性欲望立即矗立于双腿间。
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下压,让她的唇贴着那灼热顶端。
「张开你的嘴用力舔。」他张口命令。
谁知安贝雅却推开他,在他要伸手抓住她时,她拨开他的手,自动跨坐到他
身上。
「急什么?我会好好服侍你的。」她背对着他,转头对他娇媚一笑,随即低
下头,张嘴含住男性欲望的顶端。
而圆臀面对着他,粉色的花瓣绽放,齐天骁能看到美丽的花肉,那流出的蜜
液泛着勾人的香味。
他伸手掰开臀肉,灼热的黑眸注视着哪不断吐露出芬芳的小穴,手指拨开花
唇,长指用力探入。
「嗯……」安贝雅轻呼,含住男性欲望的小嘴缓缓收紧,微凉的小手握住末
端,她卷动舌尖,来回舔吮着粗硕,指尖也抚弄着男性欲望两旁圆珠。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淌湿灼热,随着她的吞吐吸含发出暧昧的啧啧声。
齐天骁的呼吸变得灼重,欲火在她的挑拨下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以齿轻划
过赤铁前端地小孔,想逼他提前缴械。
这个妖女!
他咬牙忍住快崩溃的欲火,长指搓弄着花肉,来回抽出更多汁液,看着那一
开一合的瓣肉,他张嘴含住,舔吮着蜜液。
湿热的舌尖舔过嫩瓣,长指勾动的更快,搅出的花蜜全被他一一啜饮,染湿
薄唇。
他咂了咂舌,两指拨开花瓣,深深探入,舌尖也跟着伸入,紧窒的花璧随即
包覆,将他紧紧包围。
却惹来男人更激烈的动作,手指与火舌交击,不断地进出着嫩穴,侵略娇美
的私花。
「嗯……」尖锐的快感席卷娇胴,她不由得扭臀轻颤,含住灼热的小嘴一时
忘了动作。
他不满她停下,手掌用力拍打圆臀,而一指再进入,将花穴整个胀满撑开,
不留一丝缝隙。
安贝雅轻喘,胸乳因欲火而饱满沉甸,不断袭上的快感让她知道自己快到极
限,而嘴里的男性欲望仍粗壮,不管她如何挑逗,仍然坚硬如铁。
她收紧小嘴,手心爱抚着灼铁,舌尖戳刺着顶端,再用力吸含,极力地要他
在嘴里崩溃。
齐天骁也不断地侵略私花,欲望染红他们的眼,让他们像两头野兽,不停地
朝对方进攻,要对方投降。
他们压抑着快让人发狂的快感,展开一场拉锯战,谁也不认输,谁也不示弱。
安贝雅眯眸,再这样下去,先输的会是她。
握住男性欲望的小手用力套弄,齿尖故意用力扫过顶端,小手再缩紧。
「唔!」齐天骁轻哼。
而她则趁此时,收紧颊肉,指尖轻刺着两旁圆珠,小嘴用力一吸。
齐天骁颤抖,再也忍不住在小嘴里迸出热液。
安贝雅抬起头,男性欲望仍不断洒出灼液,碰到她的胸、颈,还有小脸,她
坐起身,抬头看向他。
手指轻轻擦起脸上的白液,然后张嘴,像个胜利者,将他的液体一口一口吃
下——就像把他吃下一样。
齐天骁剧烈喘息,看着安贝雅得意又妖娆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掐死,更恨不
得用力揍倒她。
他野蛮地压住她,将长腿架在手肘,热杵抵着嫩瓣,窄臀用力一挺,粗暴地
进入花穴。
「啊……」他一进入,本就处于敏感的花肉立即收缩,用力绞紧男性欲望,
娇胴紧绷,安贝雅瞬间达到高潮。
爱液顿时涌出,媚肉层层收紧,让齐天骁享受到极致的快意,他抽送着,汁
液随着他的进出飞溅,搅出水声潺潺。
深猛的进出让处于高潮的身体泛起酥麻,快意累积再累积,安贝雅张手环住
粗壮的颈项,跨坐在他身上,重力让男性欲望戳刺得更深入。
她紧紧抱住他,性感的娇躯如同纤密的网,而他是她的猎物,她将要对他蚕
食。
而他,在她的浪荡下早已失去理智,大手扣住圆臀,手指深深掐入臀肉,他
一次比一次用力往上顶,几乎快把她抛飞,两团娇乳摇晃着,艳红的蕊尖诱人探
撷。
他张嘴含住乳蕾,齿尖啃咬着乳肉,在蜜色的胸乳留下深切的咬痕,他要让
这副娇躯全身印满他的痕迹。
甜腻的汗水从交织的肌肤沁出,安贝雅仰头,摆动着圆臀,花肉在热铁地撞
击下蠕动痉挛,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不断将她淹没,耳边听着两人交合时肉体撞击
的声音,混合着淫荡的水声,低眸,她看见他是如何进入她,而她的又是如何吞
吐他。
「齐天骁……」可不够,这样还不够。小手捧住他的俊庞,她低头吻住他,
舌尖探入他的嘴,像个魔女般吸取他的气息。
她扭臀,在他撞击时跟着往下压,紧密的媚肉将他吸得更紧,而两人的舌头
交缠着,唾液淌湿两人的唇颚。
她咬住他的唇,美眸睇着他,小手往下扯住他的乳头,以指腹轻轻磨蹭。
「你就这点能耐吗?」她的眼神是男人此时此刻绝不能容忍的轻视。
齐天骁徐徐眯眸。该死的女人,她真懂得如何惹怒一个男人。
他将她推倒,抽出晶亮的灼热,也捣出丰沛的汁液,嫣红的媚肉随着她的抽
离往外轻吐。
他将她翻身,让她跪坐在沙发上,手掌扣住圆臀,就着湿漉漉的花瓣,热铁
用力侵入,将翻出的媚肉往前挤。
「啊……」她随即发出娇吟,背脊抽紧,来不及缓过来,他又猛然入侵,有
如狂风暴雨,将她彻底占领。
汗湿的胸膛贴着香背,大手往前各抓一只娇乳,手指蛮横地挤揉着乳肉,热
铁来回侵入小穴。
他的进入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猛烈,他咬住纤细的肩膀,咬牙在她耳
边道:「我会让你见识我的能耐。」
敢出言挑衅,她就得付出代价,他会让她知道看轻男人骄傲的下场。
安贝雅当然听见了,而更激烈的攻势立即侵占娇躯,她只能在他身下呻吟,
再也无力思考。
只是唇瓣却悄悄扬起。
她会臣服的,只要他跟着沉沦。
啪!
微亮的火光在幽暗的空间燃起,随即又扑灭。
齐天骁吐口烟,他赤裸着上身,穿着已经皱巴巴的西装裤,裤头没扣上,只
挂在腰际。
现在已是晚上,公司的人早已下班离开,只剩他和安贝雅两人还留在办公室。
透着烟雾,他看着安贝雅,她赤裸地趴在沙发上,眼眸紧闭,呼吸绵长,从
落地窗透进的微光,让他看到她身上留下的情欲痕迹。
他们交战了一下午,忘了所有公事,包括下午的一场会议,他想,以莎曼的
精明应也猜出办公室里发生什么事,没意外她该是把会议取消了,大概也打发走
父亲派来的司机,因此整个下午,没人打搅他们。
咬着烟,他的神思难测。
他没有烟瘾,也不常抽烟,他不喜欢被尼古丁控制,也认为需要靠烟来镇定
心绪是懦弱的人才会做的事。
就如同,他从不在办公室偷情。
可是今天他破例了,包括打开那道他从来不屑打开的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沙发上的女人。
她让他彻底失控了。
不只是因为父亲打开的那通电话,导火线不是因为父亲,而是她那开心的笑
容。
他从来没看她这样笑过,可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因为一通电话,因为一个
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她笑了。
她喜欢那小子吗?
不!她爱的是他!
可她,从没对他笑的。
他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除了做爱之外,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有的只有不
断的争吵和对峙。
他厌恶她——即使明白她的无辜。
可他需要一个痛恨的对象。
母亲从小就对他耳提面命,若不是因为她和她母亲,父亲不会对他们冷淡如
冰。
他知道母亲只是需要一个和她同仇敌忾的人,她深爱着父亲,可父亲心里却
没有她,她痛,她恨,她需要有人陪她一起恨,而他是她的儿子,是最好的人选。
他和父亲感情不睦,可和母亲又何尝亲过?
这么一想,和他最亲的,反而是他痛恨的她。
多讽刺。
一个他恨不得消失在眼前的人,却是最了解他的人,因为她爱他,而他……
不爱她。
他不可能会爱她,他必须厌恶她,必须排斥她,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不
会如父亲的愿,不可能伤母亲的心。
捡起衣服,齐天骁走向那道共通的门。
他拉开门,脚步微颤。
「你不该爱上我的。」他低语,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飘荡,他走进他
的地方,相通的门被他关上,如同关上两人之间的门。
安贝雅徐徐睁开眼,看着那道关上的门,缓缓垂眸,唇却扬起一抹自嘲,
「不该吗……」
若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若真能不爱就好了,就好了……
第七章
我咬下苹果——即使那有毒,可你却连有毒的苹果都不愿给我。
齐维德拿着小剪子修剪着枝叶,虽然已步入中年,可他保养得宜,看来仍是
个英俊的绅士,在社会圈里,仍有不少女士仰慕他。
安贝雅走进温室时,就看到他戴着手套,拿着小铲子挖着土,将兰花球根移
植到另一个小盆栽。
她没出声打扰,倚着门,看着温室里的花草。这里的花草全由齐叔亲手照顾,
从不假他人之手。除去和老朋友的聚餐、打球,在古堡里,齐叔最常待的地方就
是温室。
柔和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入,她看着齐叔,他的头发已有几许灰白,背仍挺直,
只是岁月的痕迹仍无情地留在他身上,她想着她的前辈子,齐叔比现在更苍老。
齐天骁与他相处冷淡,而卡琳和他的关系向来如冰,在这个家,除了柯尔,
就只有她陪他说话。
她知道齐叔是寂寞的,只是她无能改变,因为她就是造成齐家感情不睦的祸
首。
「孩子,发什么呆?」齐维德放下小铲子,脱下手套,走到旁边的茶几,上
头放着饼干和茶点。
他坐到椅上,端起来,也示意安贝雅坐下。
「你刚在想什么?」他帮她倒杯春茶。
虽然住在苏格兰,可他最爱的还是中国茶。
明白主人的喜好,柯尔备了许多茶叶,一没了,就马上让人去购买。
「没有呀!」安贝雅喝口茶,甘甜的滋味让她笑弯眸,「这茶真好喝,齐叔,
你泡茶的技术真好。」
她笑得开心,哄着老人家,可齐维德怎会看不出小女孩的心思。他慈爱地拍
拍她的手,「傻孩子,别想太多。」
安贝雅微微收起笑。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齐叔,无端端的让你卷入齐家的家务……」
「齐叔!」她皱眉,不爱齐叔这么说,「若不是你找到我,领养我,我现在
不会过得这么好。」
也不会遇见他。
只是……他应该是巴不得不要遇见她吧!
安贝雅扯唇,眸光微黯。
齐维德将她的神情看进眼里,「你最近和天骁相处得还好吧?」
「不就那样。」安贝雅耸肩,轻松地对齐维德眨眼,「你知道的,你儿子又
难相处。」
「呵……」齐维德被她调皮的表情逗笑,他同意地点头,「确实,天骁那孩
子是很固执,个性又高傲,不过他很聪明,什么事都做得最好,从来不会让我失
望。」
他淡淡说着,流露着父亲对儿子的骄傲。
「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而不是跟我讲。」这对父子感情这么紧绷,就是因
为他们个性太像了。
谁都拉不下脸,谁都顾着面子。
「那臭小子每次面对我都那张死人脸,谁说得下去?」齐维德没好气地冷哼。
安贝雅被老人家闹脾气的模样惹笑。
「那卡琳呢?」她问,好奇齐叔对卡琳的想法。
这对夫妻相敬如「冰」,甚至分房睡好几年了。
没想到安贝雅会主动提到妻子,齐维德微愣,他看向安贝雅,露出一抹笑,
眼神有些怀念。
「我第一次看到卡琳,她才二十三岁,她坐在窗旁等我,阳光洒在她的金发
上,她美得像天使一样,四周的男士都在注意她,看到我出现时,虽然摆出千金
小姐的优雅模样,可我看得出来她眼里的紧张。」
「很可爱吧!」安贝雅忍不住微笑。
「是啊!很可爱。」齐维德笑着认同。
看着齐维德的笑容,安贝雅注意到他眼里的温柔,她忍不住问:「你爱卡琳
吗?」
她的直接让齐维德纸笑,他将壶里的茶叶倒掉,换上新的茶叶,茶倒进热水,
冲泡一下,再倒掉。
他不说话,安贝雅也不开口,好一会儿,齐维德泡好茶,徐徐将她的茶杯注
满,这才启唇。
「或许一开始不爱,可相处久,人心是会变的。贝雅,你母亲对我来说是一
个老朋友,让我怀念的老朋友,领养你,是因为你是老朋友留下的唯一女儿,这
是我对老朋友尽的心意。」
「嗯!我知道。」她知道齐叔在告诉她,他和母亲的事早已过去,她不需要
有任何负担。
齐维德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懂他的意思,他欣慰地点头,喝着茶,他缓缓
道:「贝雅,别太死心眼。」
安贝雅准备拿饼干的手一顿。
「布朗家的小子不错,阳光又开朗,比某块冰好多了。」
安贝雅拿起饼干,「是莎曼告诉你的?」
莎曼原本可是齐叔的秘书,会把她和齐天骁在办公室做的事告诉齐叔,她不
意外。
齐维德也拿块饼干,顺便不屑地睨她一眼,「小丫头,柯尔不只是你的好朋
友,他更是我的老朋友。」
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故作不知,就是想看这两个小孩会发展到何地步。
可是现在儿子和莉娜走的近,又有卡琳在旁推波助澜,两家成好事迟早的事。
他实在不想看贝雅这丫头受伤,毕竟自己儿子的固执,他可比谁都清楚。
没想到柯尔早出卖她,安贝雅努嘴,她咬下饼干,对齐维德露出自信的笑,
很跩的抬起下巴。
「齐叔,别担心,我不会受伤的,反倒是你儿子,我只怕到时他哭着求我回
来。」
她嚣张的模样逗笑齐维德。他想着自己的冰块儿子,再看着如阳光般耀眼的
安贝雅。
或许,她真能融化儿子这块冰也不一定。
而且他那个严谨的儿子可不是那种会在办公室做出风流事的人——是的,莎
曼也跟他报告了。
「那齐叔就等着瞧。」他哈哈一笑,拭目以待。
而安贝雅也笑,即使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可她不许自己放弃,不到最后,
她绝不放弃。
他们笑得很开心。
齐天骁站在温室外,看着里头的两人说笑,看着父亲对她露出疼爱的笑容,
看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对父亲撒娇。
他的父亲,从来不曾这么对他。
而她,也从来不曾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轻松的模样。
齐天骁收回目光,转身准备离开,却在回身时看到母亲站在后面,用愤怒的
眼神瞪着温室——或者该说,是瞪着安贝雅。
她极痛恨这个女孩的存在,若不是她母亲,丈夫不会不爱她,不会对她冷淡。
卡琳挺起背脊,看了儿子一眼,随即高傲地走向温室。
齐天骁微皱眉,也跟在母亲身后。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卡琳冷漠的声音打断温室的和乐。
齐维德讶异地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收起,却不知他的态度更惹恼卡琳。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却从来不曾这样对她笑。
「夫人,你怎会来这?」她从来就不来温室这,也因此他才会对妻子的来到
感到惊讶。
安贝雅也看到站在卡琳身后的齐天骁,两人对上目光,他的眼神冷漠却又带
着复杂。
她垂下眸,率先起身。
「齐叔,我先离开。」她不想自己的存在让卡琳更不悦。
「不必。」卡琳开口,以高傲的眼神看着她,「我要说个好消息,我允许你
留下来分享。」
「夫人!」她的口气让齐维德不高兴地皱眉。
卡琳不理会丈夫的怒意,笑着开口,「爵爷,听到这事,你一定会开心的,
我准备让天骁和莉娜在下个月订婚。」
「什么?」齐维德站起身。
安贝雅也愣然。
不对呀!他们订婚应该是在四年后,然后订婚一年,他和莉娜才决定结婚,
现在怎么提前了?
齐天骁听到母亲的宣布也错愕了,他看向母亲,眉头微扰,为她的自作主张
不悦。
卡琳握住他的手,蓝眸紧盯着儿子,对儿子笑得慈爱,「天骁,妈这个宣布,
你一定很高兴吧!毕竟你那么喜欢莉娜,她的家世背景都跟你很匹配,定是个好
妻子。」
齐天骁看着母亲,他明白她的意思,为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要他同意,
要他站在她那边,要他听她的话。
「我不同意!」不等儿子武器,齐维德立刻否决。
「为什么不同意?」卡琳看回丈夫,抬起下巴,「莉娜的条件好,家世也好,
和天骁在一起多适合,我可不许我的儿子跟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安贝雅。
她知道丈夫希望儿子能和安贝雅成一对,她怎么可能如丈夫的愿,她的儿子
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安贝雅不行!
「卡琳,这关系到天骁的幸福,你别——」
「我当然是为儿子的幸福!」卡琳打断丈夫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
好,不像你,只为自己的私心。」
「卡琳……」
「够了!」受不了他们的争吵,齐天骁冷声开口,「你们别吵了,我同意和
莉娜订婚。」
「天骁!」齐维德皱眉看向儿子。
卡琳则得意地看着丈夫,「看吧!爵爷,连天骁都同意了,你就别固执了。」
「你!」齐维德怒瞪着妻子。
「是呀!齐叔,哥都同意了,你就别反对了。」安贝雅也出声安抚他。
在齐家,她向来都叫齐天骁哥哥。
齐维德错愕地看向安贝雅,「贝雅,你……」
她竟也同意?她不是喜欢臭小子吗?
不只齐维德惊愕,连卡琳也愣然的看着她。
同为女人,她看得出来安贝雅喜欢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她要破坏的原因,她
的母亲抢走自己的丈夫,她绝不许自己的儿子也被夺走。
安贝雅勾唇笑着,她看向卡琳,笑弯了眼。「我相信卡琳做的都是为哥好,
是吧?」
不知为何,在她的注视下,向来骄傲的卡琳竟觉得心虚。
深吸口气,卡琳高傲地道:「当然。」
她当然是为儿子好。
「哥,恭喜你了。」安贝雅对齐天骁笑。
看着她的笑,齐天骁微蹙眉。
不知为何,她的笑让他胸口微堵,像闷着一口气,让他极不舒服。
「对了,齐叔。」安贝雅突然转头对齐维德道:「我的学分已经修得差不多
了,只剩下最后一篇论文,最近就可以完成了,我跟指导教授商量过了,我可以
提早毕业没问题。齐叔,毕业后,我想去纽约的分公司。」
「什么?你要去纽约?」齐维德怔愣,他看了儿子一眼,再看向安贝雅。
难道贝雅是因为儿子要订婚的事,才会开口要离开?
可她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弃吗?
齐维德完全搞不懂小丫头在想什么,他是老了吗?
欸!算了,小俩口的事,他是管不了。
他再看儿子一眼,在心里叹口气,随即点头同意,「好,我会安排。」
「谢谢齐叔。」安贝雅开心地笑了。
听到她要去纽约,齐天骁不由得皱眉。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堵在胸口的气,
仿佛更重了。
安贝雅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着湿发,她穿着宽大的T恤,赤着脚,踩在柔
软的毛毯上。
看到坐在床上的男人,她挑眉。
「亲爱的哥哥,这时候你出现在我房里不好吧?」将毛巾丢进篮子,她双手
环胸,倚着浴室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极少来她房里,大都是她到他那里——当然是深夜大家都入睡时。而现在,
晚餐时间刚过,他这么出现,就不怕被仆人看到?
听到她叫他哥哥,黑眸掠过一抹不悦。在人前就算了,私下时,他厌恶她这
么叫他。
她根本就不是他妹妹,他也不把她当妹妹看。
安贝雅当然知道他不高兴,她怎么配当他妹妹呢?再说,她也不想当他妹妹。
「齐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走向梳妆台,拿起化妆水,轻拍了拍脸。
齐天骁不语,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不像其他女人,在保养上花很多时间,只是简单的擦上化妆水和乳液,可
她的皮肤却极水嫩。
她也不像其他女人,有一身白皙无瑕的肌肤,她的肤色是淡淡的蜜色,那是
她从小晒出来的,她从来不躲避阳光,身上也有一些小疤痕,那是她玩闹时、打
球时,不小心弄出来的伤痕。
她一点都不像千金小姐,她也不是……或者该说,她也不屑是,她总是活得
像自己。
耀眼得……让人痛恨。
见他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她翻了下白眼。
「你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下个月要订婚的新郎啊!孝顺的儿子。」还不忘加上
最后一句讽刺。
果然,他的眼神起了波动,直直射向她。
「你以为这局面是谁造成的?」若不是她,他的家会平静,而不是像个战场。
「是我,当然是我。」安贝雅笑嘻嘻的,一脸不正经,「所以啦!我这个罪
魁祸首自动离开。」
可她轻佻的态度却更惹火他。
「安贝雅!」他怒瞪她。她的笑容刺痛他的眼,引起他胸口的怒火,「你以
为你走,我会留你吗?」
「你会吗?」她微侧目,美眸瞅着他。
「当然不会。」他冷笑,极是不屑,「安贝雅,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
她别想在他身上耍任何手段。
「我知道。」她明白,她的任何动作、任何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
不爱我,我知道。」
她笑,可眼神却是悲伤的,向来自信的她,首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落寞。
齐天骁不禁怔然。
安贝雅走向他,张腿跨坐在他身上,他闻到她身上的玫瑰清香,而两人紧贴
的身体,让他知道她身上除了宽大的T恤外,里头什么都没穿。
她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小脸枕着他的肩,除了做爱之外,他们没有这样亲密
过。
这样的她,莫名的勾动他的心绪。
齐天骁不喜欢,伸手想推开她。
「齐天骁,我也是会累的。」她的话让他止住动作。
「一个人爱太久,也是会累的。」她幽幽道,声音轻如飘渺,却一一敲进他
心里。
「为什么爱我?」他开口,声音微哑。他不懂她为何会爱他,他对她并不好。
「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不信?」她勾唇,语气带点不正经,可是她说的是
真的。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动了心。
而她这个人向来执着,一旦动心,一旦喜欢,就会喜欢很久很久,即使明知
那是会烧灼她的火,她仍然往前追逐。
「可是啊!我知道,我不是公主。」她抬起头,伸手捧住他的脸,定定地望
着他。
「王子,只会属于公主。」而她,是搅局的坏心女配角,「亲爱的王子,我
知道你不属于我,我知道的。」
她轻轻地吻住他的唇,很轻很轻,如蝶羽轻拂而过。
在她要离开时,他却扣住她,吻住她的唇,舌尖探入,轻缓地舔吮她嘴里的
香甜。
这吻,比起以往的激烈,显得温柔。
她轻喘,张手环住他的颈项,探出粉舌,与他交叠,深深的吻,如丝般紧紧
缠绵。
两人的身体磨蹭,不知不觉,她身上的T恤被脱下,他的衬衫被解开,她身
下的娇美早已湿润。
她解开他的裤头,握住早已热切的昂扬,小手套弄几下,在他的粗喘下,抬
起圆臀,让娇花对着男性顶端,然后缓缓坐下,两片嫩瓣开启,将粗硕缓缓吞入。
「啊……」
他进到最深处,花肉层叠,紧窒地将他包围,美妙的快感让两人同时发出低
吟。
他扣住纤腰,缓慢地往上顶弄,动作虽轻缓,可进入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重。
这种缓慢的进入,比热烈的索求更让两人崩溃。
他注意她,看她娇柔的在他身上低吟,眉眼泛着柔媚春意,美丽的娇躯为他
展开。
注意到他的眸光,安贝雅对他展开一抹笑,颊畔的酒窝微现,看他的眼神,
像他是她的唯一。
齐天骁不禁被迷惑了。
吻住她的笑,他压倒她,进占的速度不再轻缓,变成如火般的激烈,灼热重
重地进出小穴,勾出她娇媚的呻吟。
手掌抚着滑嫩的娇胴,他每一个进入让媚肉缩得更紧,紧窒的花壁狠狠绞住
他,不让他轻易离开。
而她,如同邪恶娇娆的女妖,抱着他,贝齿在他肩上轻啃,在他猛然攻进时,
用力咬住他的肩头,指尖也在他背上划出红痕。
他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息,她在他身上划下她的痕迹。
他瞪着她,她则回以无辜的娇媚,长腿环住他,花肉跟着缩紧,差点让埋在
小穴里的男性欲望泄出。
这个女人……齐天骁粗暴地啃吻她的唇。
她说的对,她不是公主。
她是个女巫,让人痛恨的女巫!
第八章
人鱼的眼泪是珍珠,那巫婆的眼泪呢?有谁看见?
齐天骁和莉娜订婚的事一传出,震动整个社交圈,报章杂志不断报道,直说
这是当代的美丽童话。
这是两大家族的结果,预计会有个世纪婚礼,连女皇都关注,准备亲自为他
们主婚。
「齐,你真的要和莉娜订婚?」
一听到订婚的事,尼克立刻冲进齐天骁的办公室,不敢相信地直嚷,「齐,
你要想清楚,你真的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齐天骁放下手上的钢笔,知道好友这么一闯来,不满
足他的疑问,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你觉得莉娜不好吗?」他记得没错的话,尼克不是也和莉娜相处得不错?
「莉娜当然很好,她高贵有气质,长得美,应对有礼得体,能娶到她应该是
全部男人的梦想。」尼克吐出一连串恭维莉娜的话,最后却一顿,认真地看着齐
天骁,「可是,齐,这确定是你要的?」
「为何不要?」齐天骁似乎觉得他的问话很好笑,「莉娜就像你口中那么好,
我能和男人梦想的女人订婚,这有什么不好?」
能受尽男人的嫉妒,他是该得意呀!
「那贝雅呢?」尼克再问,两手撑着桌子,很认真的问:「你打算拿贝雅怎
办?」
齐天骁往后靠着背椅,两腿交叠,手掌在胸口叠成一个金字塔,面对尼克的
认真,他轻扯唇,「她不是我的责任。」
「齐,你该知道贝雅她……」
「那又如何?」齐天骁不在乎地一笑,「她爱我,我就得爱她吗?那我得爱
多少女人?」
「你……」尼克惊讶地瞪着他,「你知道贝雅爱你?」
「对,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对她?」尼克不敢相信。
齐天骁勾唇,笑得不屑,「她自己送上门的,不是吗?」
他的话惹来一记拳头。
齐天骁狼狈地跌下椅,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抬眸,「尼克,这一拳我不
跟你计较。」
「谁管你计不计较!」尼克怒吼,飞扑上前,抡起拳头再往齐天骁肚子揍一
记。
「唔!」齐天骁闷哼,也被惹火了,他推开尼克,不客气地往尼克脸上挥一
拳。
尼克整个飞出去,撞倒了沙发。
齐天骁瞪着他,轻舔破掉的嘴,「尼克,你够了没?」
「还没!」尼克爬起身,立即握拳攻向他。
齐天骁闪过,没想到尼克却往他腹部踢。
他低咒,立即回击。
两个大男人就在办公室打起来,茶几、沙发,全部被推倒,两个人身上,脸
上全受了伤。
「我的老天!你们在做什么?」听到办公室的闹声,莎曼觉得疑惑,一打开
门,就看到两个上司竟然打成一团。
听到莎曼的惊呼,安贝雅也从办公室跑出来。
「怎么了?」她来到莎曼旁边,看到办公室的情景时也愣住了。
齐天骁推开尼克,忍着肚子的痛,他爬起身,靠着办公桌。他的嘴破了。脸
肿了,连眼睛也泛着青痕。
尼克也没好到哪去,他伤得比齐天骁重,两个眼睛都被打成淤青,坐在地上,
不断地喘气,而一双眼仍恶狠狠地瞪着齐天骁。
安贝雅看着狼狈的两人,眼睛和齐天骁对上,她没说什么,走进办公室,伸
手扶起尼克,帮他擦去嘴角的血,「尼克,你还好吧?」
尼克痛得轻嘶一声,靠着安贝雅,瞪了齐天骁一眼,「没事,贝雅,我们走,
不要理这个混蛋!」
他拉着安贝雅,愤怒地离开。
莎曼看了齐天骁一眼,也摇头,关上办公室的门。
全部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齐天骁一人。
靠着办公桌,他慢慢滑下身子,坐在地上。
他看着狼藉的办公室,再看着自己破掉凌乱的衣服,轻哼一声,薄唇扯出抹
冷嘲。
尼克说的对,他是混蛋!
她最好再也不要理他这个混蛋,不要再爱他,别再那么固执,别再像傻瓜一
样。
因为他不可能爱她的,永远不可能。
「痛!贝雅,你轻一点。」尼克皱紧眉,消毒的药水一碰到伤口,痛得他哇
哇大叫。
「活该,谁教你们两个没事打架。」安贝雅没好气地冷哼,不过骂归骂,她
擦药的手劲还是放轻。
提到齐天骁,尼克的脸就拉下来。
看到他的表情,安贝雅忍不住笑,「尼克,好尼克,你对我真好。」
好端端的,两人会打起来,想也知道是为了她。
而且,一定是尼克为她打抱不平,而齐天骁又说了什么让人生气的话,最好
两人才会动起手来。
看着安贝雅,尼克眼里尽是心疼。
「贝雅,齐订婚的事……」他顿住,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反倒是安贝雅态度自然,甚至还能对他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尼克不禁瞪她,伸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笨贝雅,这
时候你不该笑,你要哭才对!」
「有什么好哭的?」安贝雅拨开他的手,「再说,哭有用吗?」
哭,他就会爱她吗?如果会,要她当孟姜女她都愿意。
「你呀!」尼克摇头,「就是这脾气,一点都不惹人怜爱,女孩子呀!还是
别这么倔强,要温柔一点。」
「像莉娜那样吗?」安贝雅斜眼睨他。
尼克霎时梗住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安贝雅失笑,拿起棉花棒沾着碘酒,帮他擦伤口,「跟你开玩笑的,别这么
紧张。」
尼克看着她,见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实在不懂她在想什么?爱的男人都要跟
别的女人订婚了,她还能这么镇定。
「贝雅,你还好吧?」他怕她是强颜欢笑。
「嗯?」她笑看他,「我看起来像不好吗?」
是不像,可就是不像,他才觉得可怕,「贝雅……」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安贝雅送他一记白眼,「我
贝雅?安,可不是这种懦弱的女人。」
而且她都死过一次了,对这重来的生命,她可是很珍惜的。
「那……」尼克观察她,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开口,「你是对齐死心了?」
所以才会这么平静?
可是贝雅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吗?认识她这么久,他知道她的个性有多执着。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喜欢齐那个混蛋,不管齐对她再坏、再恶劣,还是傻傻
爱着他。
明明在公事上是那么精明的女人,偏偏遇到爱情就像个傻瓜。
「你说呢?」安贝雅不正经地反问他,见他瞪眼,她才收起轻挑的态度,
「尼克,我过阵子要去纽约了。」
「什么?」尼克一愣。
「我学分修完了,丢过去的论文也过了,我跟齐叔说我要去纽约的分公司,
他也同意了。」
「那你和齐……」
「我没有死心。」还没有,「我也不打算放弃。」
她从来不是回轻易放弃的人。
「那你……」尼克整个迷糊。既然没有放弃,那还不阻止齐和莉娜订婚。
「你觉得那个人决定的事,别人有可能阻止得了吗?」齐天骁的固执,没人
比她了解。
他决定的事,是不可能做任何更改的,何况,微不足道的她,更不可能改变
一切。
而且,订婚的事竟然提前,其实她也错愕,难道她这次重生,无意中也改变
一些事吗?
这不禁让她思索,总觉得事情有些变化,或者,在她改变和齐天骁的关系时,
一切就都不同了。
而且,她感觉得到,齐天骁并不是真的对她无动于衷,她一直看着他,所以
能感受到他的转变。
他看她的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有时会透着一抹压抑,虽然极细微,可
她仍察觉到。
所以,她才会开口说要到纽约,她主动离开他,她不要再追逐他。
这是试探。
她想试他心里有没有她。
这是个危险的赌注,她知道,可是不下狠注,哪会得到结果?顶多失败,她
再回头追他而已——这很没志气,她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他,没有
志气也不算什么。
「尼克,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她对尼克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
模样。
尼克抓头,完全看不清安贝雅的想法,不过看到安贝雅那副自信的模样,他
忍不住笑了。
「好,你加油,我永远支持你,顶多最后真的不行,我娶你好啦!」他大发
善心,「放心,到时尼克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安贝雅的回答,是替他贴上OK绷,再用力一拍。
「噢!」尼克立刻发出哀嚎。
齐天骁带着伤口回到家,惹来卡琳的惊呼,直嚷着他的伤怎么来的?是谁打
他?
他不发一语。
而齐维德也不理会,关于儿子和尼克在办公室大打出手的事,莎曼全跟他说
了,他大概也猜到原因是什么。
他一点也不同情儿子,甚至觉得尼克打得好。
丈夫的漠不关心惹怒卡琳,「你是怎么了?自己儿子受伤,你什么话也不说
吗?」
「要说什么?」齐维德喝着茶,轻轻一哼,「反正订婚的事,你们也没征求
我的同意不是吗?」
「你这是指着我吗?」卡琳气得站起身,觉得丈夫是针对她,「莉娜是哪里
不好?你是看她哪里不顺眼?」
「莉娜没有不好。」
「那你是反对什么?还是因为贝雅?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天骁和贝雅在一起,
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齐维德放下茶杯,不高兴地看着妻子,「卡琳,这跟贝雅无关,你别什么事
都扯到贝雅身上!」
「最后跟她无关,我们家今天会闹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卡琳!」捏着鼻梁,齐维德重叹口气,「你别把对我的愤怒都发泄在贝雅
身上,贝雅是无辜的。」
听到丈夫还为安贝雅说话,卡琳气得直发抖,「无辜?她无辜?那我和天骁
呢?你心里只有她和她母亲,有我们母子的存在吗?」
「卡琳!」
「够了!你们别吵了!」齐天骁受不了地起身,「想吵,你们就回房吵,别
让下人看笑话!」
每次除了争吵还是争吵,他们不累,可他却整个烦了。
不理会他们,齐天骁转身走上楼。
「天骁!」没想到儿子会发脾气,卡琳不禁一愣。
安贝雅刚好也在此时进屋。
一进大厅,她就感受到微妙的气氛。
卡琳转头怒等她,冷哼一声,随即步上楼。
齐维德摇头轻叹,歉疚地拍拍安贝雅的肩,「贝雅,别理她,她是在生我的
气。」
安贝雅明白地点头。她知道齐叔一定又和卡琳吵架了。看着他疲惫地离开大
厅,她轻叹口气。
「小姐。」科尔突然出现,将药箱递给她。
安贝雅愣了下,看着科尔正经的脸庞,她忍不住笑了,「谢了,科尔。」
她伸手接过药箱。
「少爷在房间。」科尔恭敬道,随即弯身告退。
看着药箱,安贝雅吐了口气。
好吧!该去安慰王子脆弱的心了。
齐天骁扯下衬衫,他的动作扯痛腹部,疼痛让他皱眉,可眉一皱,却也扯到
脸上的伤。
「嘿!你还好吗?」没有敲门,安贝雅径自打开门,探头看他。
齐天骁转身冷视,「你来干嘛?」
「科尔叫我帮你处理伤口。」她拿起右手的药箱,朝他轻晃。
齐天骁没说话,只是瞪着她。
安贝雅耸肩,不等他同意,自行走进房,来到他面前,主动牵住他的手。
而齐天骁没有甩开。
他任她牵到床边,她伸手压住他的肩,要他坐下,再从药箱拿出棉花,沾了
下食盐水。
抬起他的脸,她小心地帮他清洁唇角的伤口。
他则看着她,任她动作。
自那晚后,她就没再接近他了,就算碰面,也只是为了处理公事,她开始拉
远和他的距离。
他没阻止。
这样也好,他和莉娜订婚,她对他死心,这样很好,再来她会到纽约,两人
见面的机会会更少。
他忽视心里的异样,让自己不去在乎。
只是他的情绪却愈来愈浮躁,今天才会故意挑惹尼克,和他打了一架。
然后,她出现,却是关心尼克的伤口。
回到家,也没人在乎他,父亲的冷淡,母亲的借题发挥,让他整个疲累,回
到房间,他生平头一次焦躁地想砸坏房里的东西。
就在他快发狂时,她却出现了。
碘酒碰触伤口,刺痛让他皱眉。
「疼吗?」安贝雅止住动作,轻轻地对伤口吹气,「忍着点,真是的,你们
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还打架。」
臭尼克,下手这么重,瞧他,眼睛都肿起来了。
此时的她完全没想到尼克的脸简直比猪头还肿。
听着她的碎念,齐天骁不语,只是用深沉的眸光注视她,胸口隐隐骚动着,
像有什么扯动他的心。
安贝雅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等伤口都处理好了,她将药水放进药箱,整理
一下。
「好了,我走了。」提起药箱,她准备闪人。
见她要走,齐天骁突然抓住她的手。
安贝雅止住脚步。
「干嘛?」她疑惑地看着他。
干嘛?
看着抓住她的手,齐天骁微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是抓着她的手却
收得更紧。
抿着唇,他看着她,不说话。
安贝雅努嘴,「喂!放手呀!」
她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
他甚至将她往前拉,将脸埋在她的胸腹,两手紧紧抱着她。
这是怎样?这个骄傲的男人是在对她撒娇吗?
安贝雅不禁啼笑皆非,她觉得好笑,可心却也软成一片。
这个男人呀!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放下药箱,她抱着他,小手轻抚着他的发。
他的脾气硬,头发却像丝般柔软。
她不禁微笑,低下头,将脸贴着他的头顶,谁知,却看到卡琳一脸错愕地站
在门口。
她微愣,却没有放开他,只是冷静地与卡琳对视。
卡琳驻足了会,随即转身离开。
安贝雅垂下眸,看着怀里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受伤的小男孩,她在心里轻
叹口气。
看来,她是该和卡琳好好谈谈了。
谁知安贝雅还没找卡琳,卡琳就先找上她了。
她约安贝雅在咖啡厅见面,咖啡厅对面是婚纱店,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她看到齐天骁不下车,莉娜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甜蜜地走进婚纱店。
「看到了没?」
安贝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卡琳。
「我不管你和天骁怎样,不过我劝你死心,天骁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不会忘记当自己看到儿子和安贝雅抱在一起的惊怒,她从没看过儿子那副
模样,她错愕,却也感到慌张。
她不许,决不允许儿子和安贝雅在一起。
「然后呢?」安贝雅态度冷淡,「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安贝雅的态度让她微楞,她以为安贝雅会紧张,会激烈拒绝,可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冷静。
安贝雅深吸口气,决定跟卡琳把话说清楚。「卡琳,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觉
得是我和我母亲毁了你的幸福,可是说真的,卡琳,我不觉得我和我母亲有欠你
什么。」
「你说什么?」卡琳瞪他,高傲地抬起头,「你敢说这种话?若不是你和你
母亲——」
「卡琳,别把你失败的婚姻怪在别人身上。」安贝雅淡淡打断她的话,无视
她愤怒的眼神,缓缓地道。
「对,我母亲是和齐叔有过一段情,可是他们最后分手了,分手后,再也没
有见过面,我母亲从来就不是你和齐叔婚姻的第三者,齐叔或者有错,他不该仍
留恋我母亲,可是,我母亲是无辜的。」
卡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竟敢指责她,「你这是在说我错怪你母亲吗?」
「对!我是!」安贝雅说的直接,「卡琳,今天和齐叔结婚的人是你,你怨
恨我母亲,怨恨我,你怪齐叔心里没有你,那么,我想请问你,对于这个婚姻,
你曾做过任何努力吗?」
「我……」
「你没有!你有的,只有你的骄傲,你有的,只有你的愤怒,你有的,只有
你的怨愤,你不曾尝试做任何改变,你只想要齐叔对你屈服,对你认错,为此,
你甚至利用自己的儿子。禁止转载」
「你胡说什么……」
安贝雅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你让齐天骁站在你那边,你知道他对你的孝
顺,你知道他对齐叔的不满,你让他对抗齐叔,让他们父子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差,
你不曾想过齐叔的心情,也不曾体会过齐天骁的想法,你专制的决定一切,包括
决定齐天骁的婚姻。」
「你胡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骁好!」卡琳怒吼。
「是吗?真是为他好?你没有一点私心吗?你有想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不需要!」紧握着手,看了挺起肩脊,冷声道:「因为我为他做的决定
是最好的,我了解他,莉娜适合他,他会和莉娜在一起的。安贝雅,你做什么都
没用,天骁是我儿子,他只会听我的话,我要他娶谁他就会娶谁。」
「即使他不爱莉娜?」
「对,就算他不爱莉娜,我也要他娶。」看了深吸口气,摆出高贵的姿态,
「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你,别再白费什么心思了,我是绝不可能让
我儿子跟你在一起的。」
语毕,她起身,却在转身时,看到齐天骁站在身后,他一愣,想到自己方才
的话都被儿子听入耳里,脸色不禁泛白。
齐天骁则面无表情。
看了力持镇定,不让自己流露一丝慌乱,她没有错,「天骁,妈做的一切都
是为你好。」
「是吗?」齐天骁扯唇,笑得嘲讽,他冷冷地看向安贝雅,「安贝雅,你故
意让我知道我母亲约你来这,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些?」
戳破平静的假象,对她有什么好处?
「什么?」卡琳惊愕,她怒瞪着安贝雅,没想到这女人心机这么重,「你这
女人,是想破坏我们母子感情吗?」
「若你们感情好,我破坏得了吗?」
「你!」卡琳气得发抖。
「安贝雅,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只是我和上了床,你就以为
能能管我的事吗?安贝雅,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不知羞耻
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爱你吗?不,你根本不配!」齐天骁口不择言,
刻薄的想伤害她,想借由伤害她来抚平自己心中的痛,可看着她受伤的眼神,他
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还有吗?你可以继续。」安贝雅甚至还能扯唇微笑,就想看他还能说出什
么羞辱她的话。
齐天骁怒瞪她,握紧拳,转身离开。
可安贝雅却不放过他,她跟在他身后,对他吼道:「齐天骁,就只有这样吗?
你就只会逃避吗?你想要什么从来都不说,你就只会缩在自己的壳里面,好呀!
你就永远缩着,当个可怜虫!」
齐天骁不理她,可卡琳却听不下去了。
「你这女人,你在胡说什么!」她用力推安贝雅,却没注意到一辆车正好驶
来,而安贝雅被她推倒马路上。
卡琳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上安贝雅。
「啊——」卡琳吓得尖叫。
齐天骁转身,看到安贝雅被撞飞,落地,像个破娃娃般躺在地上,鲜血缓缓
染红地面。
第九章
小狐狸,你说,王子何时才会看到我?
齐维德和柯尔匆忙地赶到医院,齐维德没想到除了看到儿子外,连妻子也在。
「卡琳,你怎么也在这?」他疑惑询问,看着妻子,再看向儿子,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回事?贝雅怎么会发生车祸?你们是对她做了什么?」他严厉质
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齐天骁没回话,他靠着墙,身上的西装沾满血迹。
他抱起躺在地上的安贝雅,疯狂的吼着,要人叫救护车,而她身上的血愈流
愈多,不管他怎么做都止不住,而她血汗的小脸渐渐苍白,就连呼吸也渐渐微弱,
让抱着她的大手不禁颤抖。
他握紧拳头,怔怔地看着急诊室,对齐维德的话理也不理,他的心神全在安
贝雅身上。
看见儿子这样,齐维德知道自己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立即转头看向妻子,
「卡琳,你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卡琳嗫嚅,她颤抖着,面对丈夫的询问,她的眼神心虚闪烁。
看出妻子的异样,齐维德眉头皱得更紧,「卡琳,难道贝雅的车祸跟你有关?」
「不是!不管我的事!」卡琳急忙道:「谁叫她要骂我儿子,我气不过才会
推她。是她不好,她不该站在马路边,谁知道车子会突然冲来,这根本不是我的
错,是——」
一巴掌打断她的话。
卡琳怔愣地捂着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丈夫。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以往不管两人如何争吵,他也从来不曾打过她。
看着妻子,齐维德的眼神充满失望,「卡琳,我以为你只是任性,只是爱面
子,我知道我们夫妻感情不好,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对待你,我了解你的
愤怒,了解你的怨,所以我处处忍让,因为在我心里,我一直记得当初坐在窗边,
对着我微笑的天真小女孩。」
「老公……」卡琳咬着唇,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丈夫这么对她说,却也是第一
次看到丈夫对她流露失望的眼神,这不禁让她慌张,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丈
夫再也不能原来她。
「卡琳,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他不曾对妻子说出这么眼里的话,这是第一
次。
「老公,我……」卡琳捂住嘴,却忍不住泛眶的泪,她想道歉,可是齐维德
却已不想再听她说话。
他像老了十几岁,疲累地闭上眼,身影微晃。
「爵爷!」柯尔急忙扶住他。
「老公!」卡琳也紧张地上前,「老公,你怎么了?」
齐维德不想理会妻子,他让可儿扶他坐下。
「爵爷,小姐不会有事的。」柯尔安抚他。
齐维德摆摆手,闭着眼,沉默地等待。
卡琳站在一旁,知道丈夫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她不敢吭声,明白自己是做
得过分了。
她是讨厌安贝雅,可从来不想害死她。
齐天骁无视父母的争吵,他一直看着急诊室的门,一颗心随着时间的流逝缓
缓收紧。
她不能有事,不可以!
「贝雅……安贝雅!」他举起僵硬的脚步,走到急诊室的门前,伸手用力拍
打。
「安贝雅!你不准给我有事!安贝雅!我不准你有事!我不准!」他声嘶力
竭地大吼。
「少爷,你别这样。」可儿急忙拉住他,「少爷,你这样会妨碍医生急救的。」
齐天骁推开他。
「安贝雅……」他本想继续吼着,却看到急诊室的灯暗下,他的胸口抽紧。
急诊室的们被推开,医生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了?她没事吧?」抓着医生,齐天骁着急地问。
「患者已脱离危险,目前已无大碍,不过她的双腿收到强烈撞击,伤到腿骨,
暂时无法行走,得进行复健,另外,患者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很抱歉,小孩无
法保住。」
「身孕?」齐天骁怔愣地看着医生,不敢相信地低喃,「她怀孕了……」
「是的,待会我们会将她送进病房,你们可以到病房看她。」医生说完,随
即点头离开。
齐维德立即甩了儿子一巴掌。
「老公!」卡琳惊呼。
齐天骁不吭声,静静地站在原地。
齐维德仍气不过,再打儿子一巴掌。
「老公,够了!别打了。」卡琳急忙抓住他的手。
「这下你高兴了吧!把贝雅伤成这样,还流产了,你不是恨她?现在把她弄
成这样,你开心了吧!」
「老公,你别这样……」
齐维德甩开妻子的手,他气急地瞪着她们,「你们都恨贝雅,都怪贝雅,你
们把一切的错都推到她身上,没有人想过她的无辜,你们只想指责她,只想把自
己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
他深吸口气,沉痛地闭上眼,「不,真正错的是我,我不该把贝雅带回齐家,
不该让她替我承受你们的怨怒,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一样自私,而贝雅,却
无辜的承担一切。」
「老公……」卡琳吓得哭出来。
齐天骁仍沉默,可双拳却紧握。
她的无辜,他怎会不知,怎会不懂,他只是让自己无视,为自己找个能错怪
的对象。
他借由伤害她,来发泄自己心里的痛,他仗着她爱他,所以毫无顾忌地伤害
她。
她承担他所有怒火,承担他所有情绪,而他,自私的,连一点爱,一点关怀,
也不给她。
齐天骁缓缓闭上眼,想着她的话——
你就只会逃避吗?你想要什么从来都不说,你就只会锁在自己的壳里面,好
呀!你就永远缩着,当个可怜虫!
她彻底把他看透。
他渴望父亲的注视,冀求母亲的关怀,可是他却骄傲的什么都不说,他选择
漠视,选择保护自己。
可最后,伤害的,却是她。
最无辜的她。
安贝雅醒来,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
她的经期向来准时,可连续两个月没来,她就隐约猜到了,没想到还没来得
及证实,就出了车祸,孩子就没了。
听到消息时,她的态度很平静。
她问医生自己的伤势,知道自己的腿断了,需要复健,至少需要一年,她才
能稳健行走。
住院期间,尼克和伊丝都来探望她。
伊丝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直骂她傻,骂她笨,而被她咒骂最多的,就是齐天
骁。
想到齐天骁,她眸光微敛。
他从来没出现在病房,也没来过看她。
可她知道,他一直待在病房外,柯尔说,他一直在病房外陪她,等她睡了,
他才会悄悄走进病房,握住她的手。
其实她没有睡,她知道他进来,无声地握着她的手。
她没有睁开眼,目前这时候,她不想看见他,他似乎也很明白,所以不在她
清醒时出现在她面前。
这场爱,她伤痕累累。
她不恨,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是她的执着造成这一切,她不后悔,她仍是爱
他。
只是,累了。
现在的她,累了。
这时候,她不想面对他,不想让自己恨他。
「贝雅。」
突然,一个僵硬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安贝雅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外的卡琳。
「我可以进来吗?」卡琳紧张地对她露出笑容。
「嗯!」安贝雅点头。
卡琳走进病房,看着安贝雅。她抿着唇,有点局促,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流产,我知道说再多的抱歉都没有用,可是,我
真的很对不起。」
想来高傲的她,首次开口向人道歉。
是丈夫的话打醒了她,她这才明白自己的骄傲和任性犯下多大的错误,她不
仅伤了自己的儿子,还伤害一个无辜的的女孩。
「贝雅,我知道自己不会被原谅,可是我……」
「我原谅你。」安贝雅开口,看着卡琳错愕的脸庞,她勾起微笑,「卡琳,
我不怪你。」
「你……」卡琳不敢相信,激动地问道:「贝雅,你、你真的不怪我?真的
原谅我?」
「嗯!」安贝雅点头,「卡琳,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恨,也明白你的寂寞,
这场意外,没人愿意的,你不需要自责。」
「我……」卡琳捂住嘴,忍住泪,她握住安贝雅的手,「贝雅,对不起,真
的对不起……」
「嘿!别这样。」安贝雅笑道:「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长辈。」
「呵……」卡琳也笑出来,她抹去泪,笑看着安贝雅,「贝雅,你真是个好
女孩。」
可她以前却都被恨意蒙蔽眼,什么都看不见,任意伤害周遭的人——包括自
己的儿子。
想到儿子,卡琳小心地开口,「贝雅,天骁他……」
「卡琳,你最近和齐叔相处得还好吗?」安贝雅淡淡打断她的话,笑着转移
话题。
卡琳也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题道。
「嗯!把事情说开后,以前心头的疙瘩没有了,而且我们都老了,气了半辈
子,恨了半辈子,也够了。」现在她和丈夫的感情渐渐转好,不再像以前一样,
如履薄冰。
「那就好。」安贝雅笑弯眼,又继续提其他问题,她和卡琳慢慢聊起来,却
远离齐天骁。
关于他的事,她完全不想听。
深夜,齐天骁走进病房。
他坐到椅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一吻。
柔柔的月光从窗口洒入,隐隐约约落在她身上,她沉睡着,那双总是看着他
的眼眸紧闭着。
他知道,现在的她不想看到他。
她不怪任何人,可是怪他。
因为爱他,所以才会无法轻易原谅。
他懂,他明白,所以他默默承担她的责怪,比起他对她做的,她这无声责怨
又算什么。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嘿!你好吗?」他轻声开口,声音极轻极柔,每当来看到她时骂他就这样
独自对她说话。
「医生说,你康复的情形很好,过没多久就可以做复健了,复健顺利的话,
不用一年你就可以走路了。」他笑,轻轻扳开她的手指,手掌与她交握。
他蹭着她的手,透着月光,深深地注视她,然后轻缓地移到她平坦的肚子上。
那里,曾经孕育她们的孩子。
可是,因为他,孩子没了。
她没掉一滴泪,但是他知道的,她的心比谁都痛,不哭,不代表不伤心,她
只是让自己不哭,让自己不在人前流露一丝脆弱。
她的倔强,他比谁都明白。
「我知道你在怪我,因为我,孩子没了,你的心受伤了,因为我,你伤痕累
累。」他轻轻低语,注视着沉睡的她。
「你说过,你的爱也会有累的时候,你现在累了吗?累得不想再爱我了吗?」
他笑,黑眸荡漾着温柔。
「没关系,不爱也好,没关系,你就收回你的爱吧!」他懂得,没关系的,
不爱他也没关系的。
从今以后,由他来爱她吧!
他是爱她的,他终于承认,他是爱她的,在很久很久的时候。
她说,她对他一见钟情,而他,确实深坠在她深情的凝视里,知道她不再望
着他,他才紧张,才明白她对他的重要。
只是,他却顽固地抗拒,骄傲地不肯承认,他的自尊像把双面刀,重重伤了
彼此。
而她,伤得比他还深。
她心口的伤,是他划的,身上的伤痕,是他留的,爱他,让她付出多大的代
价。
齐天骁不禁心痛,他闭上眼,将脸贴近着她的胸腹,听着她沉稳的心跳,他
轻轻道:「贝雅,我等你。」
等她,愿意再爱他。
谁知道,三天后,当齐天骁从公司来到医院,安贝雅的病房里却已看不到她
的人影。
他惊愕,急忙问护士。
护士却说病人早上出院了,他问是谁办理的,护士说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打
着领结的老先生。
是柯尔!
齐天骁立即冲回家。
「柯尔呢?」他询问仆人。
谁知仆人却齐摇头,他皱紧眉,决定找父亲。
一定是父亲的吩咐,不然可儿不会办理出院手续。
「父亲。」他来到温室,却见父亲和母亲齐坐着一同喝茶,他微愣,可不想
探问。
「贝雅呢?」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干嘛?你之前不是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紧张什么?」喝着上好的龙井,
齐维德睨了儿子一眼。
齐天骁没心思跟他废话,「父亲,贝雅呢?」
「不知道。」啧!问人还这种态度。
「父亲!」
「什么父亲!叫爸!」齐维德没好奇道:「你叫声爸,我就考虑要不要告诉
你。」
齐天骁咬牙,犹豫了下,这次啊僵硬地开口,「爸,贝雅在哪里?」
听着儿子终于叫爸,齐维德满意地点头,看着儿子紧绷的脸色,决定不再正
他。
「在纽约。」见儿子转身要走,他开口叫住他,「等等,这是贝雅要我交给
你的。」
他从桌上拿起一封信。
齐天骁立即拿走信,伸手拆开。
看到信上的内容,他抿紧唇,俊庞阴晴不定。
「怎么?贝雅写啥?」齐维德和卡琳互看一眼,儿子的脸色引起她们的好奇。
齐天骁不发一语,收好信,转身离开温室。
他走回屋内,来到她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只是主人却不在了。
他闭上眼,倾吐口气,唇边扯起一抹苦笑。
他该知道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轻易原谅他呢?
他摊开手上的信,看着心里的内容,神情极无奈。
信里只有三个字——
别找我。
第十章
嘿!我一直想跟你说,这是我心里的秘密——齐天骁,我爱你。
齐天骁遵守她的话,不去找她,只是默默地让人查探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转到纽约的医院,她的意志力坚韧,果然不到一年,她的复健就完
成。
而后,她到纽约分公司,在每一个部门都待三个月,她以她的能力让同事认
同她,在她到那里后,分公司的营运额年年上升。
现在,她是纽约分公司执行长,虽然才二十五岁,可精明干练,将公司管理
得极好。
连商业杂志也采访她,毕竟年纪这么轻,有是个东方人的女性执行长可不多
见。
她的男人缘也很好——这他不意外,现在的她,自信美丽,耀眼如阳光,美
得惊人。
齐天骁看着手上的照片。
每隔一个月,她的照片就会寄到他手上,每一张角度都是偷拍的,他只能借
由这样看着她。
照片里,她从车子走出来,一名男人拉住她,她微讶,转头,男人的吻正好
落在她唇上。
那男人他认得——杰斯,布朗家的小儿子。
她最近和杰斯走在一起,连报章杂志都争相报道两人的绯闻,让他看了就刺
眼。
相较于她的桃花辉煌,这五年他倒是半丝波澜也不起,和莉娜取消订婚的事
情虽然喧腾了一阵子,不过他不予任何回应,久而久之,事情也淡了下来。
他专心在事业上,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视而不见,五年来,他连一场韵事
也没有。
而她,倒是过得很快活嘛!
齐天骁唇紧抿,直想把手中的照片撕掉,想把布朗家的小子活宰了。
「可怜喔!又在看照片啦?」齐维德来到书房,他咬着烟斗,悠哉悠哉地。
齐天骁不想理他。自从安贝雅离开后,他每逮到机会,就会来嘲笑儿子。
看到儿子的脸色难看,齐维德在心里冷哼。
活该,人在时不珍惜嘛!现在人家不要啦!后悔了厚?来不及了啦!
齐维德喷着烟,儿子不理他,他也无所谓,自己坐到椅上,很怡然自得地自
言自语,「听说贝雅最近和布朗家的小儿子感情很好,真实不错,布朗家那小子
我喜欢,至少比我家的混蛋好多了!」
他睨了儿子一眼,敲敲烟斗,「你再怎么看也改变不了事情,人家贝雅迟早
是布朗家的。」
「老公,你好了啦!」卡琳在门口就听到丈夫的酸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进来帮儿子说话。
这五年她和丈夫的感情愈来愈好,她放下姿态,主动和丈夫道歉,而丈夫也
原来她。
她这才知道贝雅当初的话是对的,她从不曾为这个婚姻付出任何努力,她只
会骄傲地顾着面子,直到放下骄傲后,她才知道自己得到的更多。
她也努力修补和儿子的感情,这个家,已不像以前,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
感情。
当然,如果贝雅在就更好了。
「怎样?我又没说错。」齐维德冷哼,「对了,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卡琳瞄向儿子,「是布朗家。」
她看到儿子的眉头微动。
「布朗家?打来干嘛?」齐维德问,看到儿子眉头皱起,他就在心里乐。
卡琳犹豫了会,「就……」她再看了看儿子,「他们打来说,想让贝雅和她
们儿子先订婚。」
齐天骁的手缓缓收紧,照片被他捏成一团。
「订婚?」齐维德讶异地惊嚷,「这么快?你有打去问贝雅吗?她的意思怎
样?」
「有啊!我当然有打,贝雅说,她没意见……」
砰!
齐天骁瞬间起身,身下的椅子因他突来的动作而往后倒,他不发一语,大步
走出书房。
儿子已离开,齐维德就开心地大笑。
「你呀!」卡琳没好奇地看着丈夫,却也忍不住嘴角的笑,「这样玩儿子好
吗?」
「有什么不好!」齐维德哼了声,对自己的儿子整个失望,「不然还让他继
续看照片五年吗?」
真没用,贝雅叫他别去找就真的不去找,这还是男人吗?
「他能等,老子可不能等。」他还想抱孙呢!
这是,齐维德像想到什么,又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丈夫的笑让卡琳觉得莫名奇妙。
「卡琳呀!我想到贝雅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齐维德哈哈大笑,对着妻子眨眨眼,「她说,她怕到时是我们家的笨儿子哭
着求她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安贝雅转头对杰斯微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贝雅。」杰斯拉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我来接你。」
「杰斯。」安贝雅微皱眉。她已经跟杰斯坦白说过了,他们可以当朋友,只
能是朋友,不会有其他。
可是杰斯却仍然不放弃,不管她说几次,仍是坚持追求她。
「贝雅,不要拒绝我好吗?」杰斯紧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
但是我不在乎,我有自信,我可以让你忘掉他。」
忘掉?
若真能那么容易,她就不会活了两辈子,心里却仍只有一个男人。
安贝雅抽出手,对杰斯微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她下了车,对杰斯挥
手。
「拜拜。」
「贝雅,我不会放弃的。」杰斯坚定地对她道。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手,然后走进公寓。
来到电梯前,她拿出晶片卡一刷,电梯门开启,她踏入。
公寓设有独栋电梯,每个电梯只会抵达自己的楼层,住户拥有专属的晶片卡,
除了自己外,没人能进到自己的房子。
而且有保全二十四小时看守,周遭环境清幽,虽然价码高,可一推出仍被抢
购一空。
电梯门打开,入眼的是宽大的空间,电梯门,就是房子的门。
安贝雅挑眉,没有走出电梯。
听到门开启的声音,站在落窗前的男人也转身,两人默默相望,不发一语。
好一会儿,安贝雅走进房,将包包丢到沙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她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栋公寓是齐氏推出的,而她住
的这层楼原本是属于他的。
晶片卡有两张,一张是他的,一张备用的,她则拿走了。
齐天骁定定看着她——虽然早已从照片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可是,那仍和真
实看见的不一样。
她比照片更美,仍是一头薄薄的短发,穿着浅色的裤装,眉眼透露着自信,
眸里的高傲不变,望着他的不驯也不变。
这样的她,让他心头骚动。
他不说话,安贝雅不吭声,她镜子走到吧台,为自己倒杯兰姆酒,然后转身
倚着吧台,边喝酒边看他。
她还以为他要一辈子当个变态一样在暗地偷窥她,拿着她的照片,像个可怜
虫般痴痴地看着她。
五年不见,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出现了。
许久,齐天骁终于开口,「布朗家的小子送你回家?」
他有看到她从车里走出,那辆保时捷他不陌生。
「是啊!」摇着酒杯,安贝雅点头。
「你喜欢他?」
安贝雅侧首,思考一下,然后勾起唇,「不讨厌。」
「你爱他?」
「嗯……你说呢?」她不会打,笑着反问。
「你答应和他订婚?」
订婚?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安贝雅看着他,他直视她,俊庞紧绷。
难道他是听到她要和杰斯订婚,所以才来纽约?
那要是没订婚的事,他就来不了吗?
「唔……」她垂眸喝酒,不回答。
可她的不回答看在齐天骁眼里等同默认,一直压抑的怒焰终于彻底烧灼。
他大步走向她,粗暴地抱住她。
「啊!」她手上的酒杯掉落,弄脏地上的白色绒毛地毯,她不高兴地皱眉,
「齐天骁!」
这地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她很喜欢耶!
齐天骁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怒眸直视她,「我不许,没我的允许,你谁也不
能嫁!」
「你是谁呀?」安贝雅瞪他,不训地道:「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呀?
齐先生!」
「我……」
安贝雅推开她,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他,「你怎样?像个流氓一样登门入
户来到我的地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奇怪了,齐先生,你不是很不屑我吗?你
不是叫我不要爱你吗?你不是说我是个自动送上门的下贱女人吗?」
她将他的话一一还给他。
齐天骁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干嘛不说话?你哑巴呀!」安贝雅却得理不饶人。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道歉,黑眸深深地睇着他,声音微哑,「贝雅,对
不起。」
安贝雅却不接受,她朝他冷笑。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以为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以为说对不起可以挽回一切
吗?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可以减轻对我的伤害吗?你以为说对不起,我的孩子就
会回来吗?」
「贝雅……」
「别叫我。」安贝雅冷冷瞪着他,「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转身背对他。
齐天骁不离开,他张手抱住她。
「齐天骁!」她挣扎,却推不开他的手臂,她气得用脚踢他,咬他,却只得
到他更用力的拥抱。
「对不起,贝雅,对不起……」他不停在她耳边道。
她不停,只是不停挣扎,踢他打他咬他,他的手臂全留下她的咬痕,深得流
出血来。
而他,仍在她耳边说着道歉。
她缓缓停下动作,胸口因方才的激动而起伏,喘息也不稳。
「对不起,对不起……」
耳畔的低语让她闭上眼,咬了咬唇,她转身,张嘴咬破他的唇。
薄唇被她咬得流血,齐天骁仍不反抗,只是沉静地望着她,像个做错事的小
男孩,想求着她的原谅。
她不看他,低头往他的颈项用力一咬。
他抱着她,任她咬,贝齿陷进肉里,他面不改色,即使她咬得真的很狠,完
全不留情。
许久许久,安贝雅才松开牙齿。
他的颈项早被她咬得出血,齿痕陷得极深。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笑脸埋着,她低低道。
「嗯!」他轻应。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叫我别找你。」他的声音揉入一丝委屈。她叫他别找她,他只好乖乖听
话。
他的话又惹来她的啃咬。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叫他被找就真的不找,那当初她叫他爱她,他
怎么不爱她!
「对不起……」道歉又惹来她的怒咬。
「都叫你别道歉了!」不是听话吗?现在又不听话了。
齐天骁张口,又默默将欲出口的道歉吞下,他知道她在对他闹脾气,没关系,
他让她闹。
只要她肯理他,他随她咬。
「不是你的错。」好一会儿,安贝雅闷闷道。
「嗯!」他知道她是指孩子的事,眸光泛上柔意。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会舍得怪他。
「五年,你想我吗?」
「嗯!」很想很想。
「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这五年他半个女人也没沾。
「家里好吗?」
「嗯!」他和爸妈处得不错,虽然死老头三不五时就冷言嘲讽,不过看他年
纪大,他不跟他计较。
「你只会嗯吗?」她不满意地捶他。
他笑了,「贝雅,嫁给我好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而他也不急,就抱着她,静静等待。
许久许久,她才在他耳畔低低道:「好。」
然后紧紧搂着他——她的王子。
尾声
骄傲又自大的王子住在属于自己的城堡里,身边围着顽固的国王、高傲的皇
后,还有美丽的公主。
而她,是一直看着王子的坏巫婆。
她爱上了王子——虽然那王子个性差,嘴巴刻薄,而且只会绷着一张冰块脸。
可是她知道,王子是寂寞的,她一直看着他,她知道他的落寞。
她想要他不再落寞,她想要他属于她。
为了得到他,她不惜一切。
她诱惑他,极尽所能地勾引他。
她引起王子的兴趣,看着王子明明想要她却又故作姿态的模样,她在背地偷
笑。
她织了一张网,他是她网里的猎物。
她要引起他的注意,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只有他。她若即若离,让他无法
掌握她。
她抱着王子,故意让门微启,让高傲的皇后看见。
她受不了王子躲在自己的壳里,城堡里的平静有如一根紧绷的弦,她亲自将
弦剪断。
她要逼他,她要他不再逃避,她要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即使,坏巫婆也受了伤。
舔着伤口,她等待着——
等待,王子敲她的们,等待,王子亲自来临,等待,他自己投入网。
而她,收紧线,看着终于得到的猎物——不放。
齐天骁静静看着手上的日记,神色平淡。
「你在看什么?」
安贝雅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挑眉看他。
齐天骁抬起头——她穿着白色婚纱,露出纤细的肩膀,短短的白纱蓬裙下,
是让男人驻足的美丽双腿。
今天是她们结婚的日子。
齐天骁放下日记。这本日记突然出现在他桌上,他知道,是她放的,她要让
他知道,她做了什么。
然后,看他的反应。
「没什么。」他走向她,搂住他的新娘,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勾起笑容,
徐徐低下头。
「嘿!亲爱的,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今天还没有。
「是吗?」他低语,吻上柔软的唇瓣,「我爱你,我的坏巫婆。」
王子不属于公主,属于她——他的女巫。
【另一则秘密】
齐天骁打开房门,天才方白,微亮的日光从落地窗招入,在地板上宁静地折
射片片光影。
入目望云——干净整齐的双人床,淡雅的梳妆台,白色的衣柜,一整片书墙,
书墙旁是原木书桌,伤透放着笔电、笔筒,几本厚重的书,一些小东西,还有一
个相框。
房间很干净,看得出来有按时打扫,只是给人的感觉却空荡荡的,仿佛没人
居住。
因为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离开八年了。
他走进房,轻轻地关上门,来到书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相框。
相框上的女人直视着他,薄薄的短发,清秀的脸蛋似笑非笑的,右颊隐约有
个酒窝,明亮的眼睛因笑容而微弯。
他也露出一抹笑,将手上犹泛着露水的白色百合放到相框前,听说,这是她
最喜欢的花。
「嗨!这是我刚去花园摘的,喜欢吗?」
他笑问,而相框里的女人以微笑做为回答,他的眼神不由得泛上一抹温柔,
还有淡淡的怀念。
坐到椅上,他拉开抽屉,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封面有点老旧,纸
张也泛黄,看得出被翻阅许多次,只是保存得很好。
这本日记,是他在整理她的遗物时,不小心发现的。
他摸着日记,想着日记的主人。
今天,是她的忌日。
那个人,就这么走了,以那么意外的方式,离开了。
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离开,他以为,她们会针锋相对一辈子,虽然,他总是
对她说,希望她永远消失。
可没想到她真的消失了,就在他婚礼前没多久。
坠机,找不到一丝残骸,葬礼时,只能以她生前的衣服代替她。
她下葬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细雨,他站在人群里,看着痛苦的父亲、
难过的好友,还有她的朋友、她的下属,全都为她的离去而悲伤,只有他,没有
流半滴泪。
那时,他仍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女人,他以为没有任何事能打击她,能让她消失在他面前,可没想到…
…她竟以怎么突如其来的方式,离开所有人。
当他得知她坠机的消息时,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欢快,除了震惊外,心头还有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他一直明白她的无辜——不管是父亲和母亲的不和,或是父亲对待他
的冷漠严厉。
但是他却把恨意发泄在她身上,自顾自地痛快,对她,从来没有一丝好脸色。
知道她离开了,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苛刻。
只是,却已晚了。
垂眸,他打开日记,一页一页翻着,仔细地看着里头的一字一句——即使他
早已记在脑海里,不用看,也可以默背出来。
日记没有每天写,有时甚至几个月才写一篇,非常随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日记的最后一行——
齐天骁,我爱你。
他记得,当初他看到这一句话时,心头的震撼。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爱上他,毕竟他对她从来不好,两人碰面时,总是争吵,
从来没有好好的坐下来相谈过。
他以为就跟他对她的厌恨一样,她一定也很讨厌他,因为她总是用高傲的态
度对他,每每两个人对峙,她不会居于下风,态度甚至比他更嚣张,伶牙俐齿的,
让他每每都被气得咬牙。
真奇怪,明明都八年了,可他却还清楚记得她飞扬跋扈的模样,面对他时,
她总是抬起小下巴,不服气地与他对峙。
现在想想,那样的她,其实很可爱。
他看着照片里微笑的她,徐徐伸出手,指尖抚过那抹笑,抚过那注视他的眼
睛,许久,许久……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讨厌她,他记得她自信的模样,面对任何事,她总是从
容微笑,他从来没看过比她还耀眼的人。
虽然嘴里总是说厌恶她,可其实他心里是欣赏她的,只是那时的他,从来不
会起承认这点。
如果,当初他能放下心中的偏见,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就算不是情人,也许,他与她也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妹,而不是如同现在,
成为心中的一丝遗憾。
看着她的笑,他的眸光不由得深蒙,直到软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爹地……」
一名小女孩揉着眼睛,穿着粉色睡衣,抱着绒毛兔宝宝,咬着手指头,站在
门口看他。
「嘿!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早醒?」看到五岁的小女儿,齐天骁起身,走到
门口抱起她。
小女孩有着黑发、黑眸,混血的五官深邃,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她对着最爱
的爹地露出爱娇的笑,右颊的酒窝微微现,笑容的神韵竟与照片里的女人有几分
相似。
看着女儿的笑容,齐天骁的神色不由得恍惚。
他记得女儿睁开眼睛,牙牙地对他笑时,看到女儿的笑容,他不有的惊讶—
—太像了。
就连父亲也错愕,感伤地红了眼眶,而母亲也激动地握住父亲的手——在她
离开后,母亲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主动和父亲和好,父亲俩的感情渐渐修复,他
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像以往那样紧绷,如今甚至还能平和地说上几句话。
如果她在,看到这情景,应该会很高兴吧!
「爹地。」看到爹地发呆,小女孩不高兴地扯着齐天骁的手,要爹地理她。
「爹地,贝雅饿了。」她抱起怀里的兔宝宝,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瞅着爹地,
「小兔兔也饿了。」
齐天骁回神,对女儿露出疼爱的笑,「贝雅饿了吗?爹地泡牛奶给贝雅喝好
吗?」
贝雅,是女儿出生时,他为她取得名字,是回忆,也是个纪念。
他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像她一样——聪明自信,耀眼如阳光。
父亲听到他为女儿取名字时,也拍拍他的肩,然后对着女儿直喊着,「贝雅,
小贝雅,你可知你的名字跟你姑姑一样,你长大一定跟姑姑一样漂亮,一样优秀。」
听着父亲的话,站在一旁的他和妻子相视一笑。
「好。」小贝雅点头开心地笑眯眼,右颊的酒窝甜甜的。
齐天骁也笑,抱着女儿,他转身握住门把,阳光洒落相框上,他看不见她的
笑。
可是……
低头,他看着女儿的笑容。
「爹地?」小贝雅眨着眼,扯着他的袖口,「快点嘛!贝雅饿!」
「好。」他关上门,抱着最爱的女儿走向厨房。
房间里,微风轻拂,扬动帘幔,温暖的阳光流泻,书桌的百合花在风中微微
散发着淡香。
而照片里的微笑浅浅的,仿佛也带着幸福。
【全书完】